鱼儿看见曾瑞下来,立马跑他身边道:“少爷,来了好些坏人。还把老掌柜给抓走了。”曾瑞听了,倒是不讶然,他问道:“鱼儿,你有没有受伤。”鱼儿噘嘴道:“伤倒是没有,就是我糖葫芦,被那些坏人扔不见了。”曾瑞摇了摇鱼儿的鬏鬏,道:“糖葫芦明天给你补。”鱼儿高兴的嘴都合不上。这边,赵泉坐在马上,看着东城的鸡飞狗跳,心中一口郁气总算出了。他本来只想抓住那贱人,好生羞辱折磨一番,在杀了了事。还是心腹赵岩给了他一个建议,这般兴师动众,抓一个青楼女人,免不得贻笑大方。何不乘机将此事安在富户爵爷身上,还能赚点银子花花。赵泉听了初时不肯,他知道平时打打秋风,耍耍脾气,人家也拿他没办法。可要出动晴述卫,他心里还是有点犯怵。不过赵岩又道:“老爷。您到东城监军三年了,过了秋可就第四年了。老爷莫不要一直在这里蹉跎。今天这事情,可不是天赐良机吗?”赵泉听了,心中不禁意动起来。自己当年可是好不容易,爬到五州大监军的位置。可因一件小事,被稀里糊涂丢东州,任一小小监军。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委屈,问道:“何以教我。”赵岩回道:“只需如此如此,就是大功一件。”赵泉听了,顿时兴高采烈,言道:“不愧为我之良师。”立时,就签派军令,唤来晴述卫,开始全城抓捕乱匪。
曾瑞面色如水,让人看不出丁点波澜。他和鱼儿站在众人身后,听着前方激烈的吵嚷声。脑海中却想起,祖父在书信中提及一言:‘人有智犹地有水,地无水为焦土,人无智为行尸。智用于人,犹水行于地,地势坳则水满之,人势坳则智满之。’他心中不停咀嚼这句话,直到晴述卫离去,众人一哄而散。他带着鱼儿向着家里放向行去,鱼儿也看出他似乎有心事,也不吵闹,默默跟着他身后。二人一路走,一路躲避横冲直撞的晴述卫,堪堪到文祥街,就见高掌柜提着一灯笼,猫在巷角。
见到二人,顿时喊道:“吓死我了。公子,快跟我回家。”曾瑞见他神色异常,便问:“掌柜,出什么事情了?”高掌柜回道:“祸事了。一股兵沿街搜查乱匪,大江没来及躲,就被抓去了。”曾瑞问道:“多久了?”高掌柜回道:“许久了。也不知道关哪里去了。”曾瑞心中暗道:果然是赵泉的人,不压一个人在身边,看来他们是不放心了。只是他抓走张江有什么用呢?莫不是他发现了冯子振暗中潜回?借机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他又见天色已沉,马上就要宵禁,只能先回去,仔细考量。三人踏入家门,曾瑞回望了一眼夜空,对比漫天星斗,烟花是这么的刹那。只是,为什么突然间就收网,曾瑞怎么也没想明白。
次日天明。曾瑞草草洗了脸,吃了一饼子,让鱼儿看家,独自出门去了。才出巷口,就见往日做生意的担子,都没有了踪影。路上行人都是低着头,一副忧心忡忡的面孔。临街的铺子,大多不开,或许是日头早,或许是临时歇业。他来到许家巷,卖糖人的老爷子依旧在那。他掏了一文钱拿了两糖人,又和老爷子絮叨了几句,就原路回去。另一边,赵泉将东城伯的老掌柜,文祥街已故曾老爷的家仆,成尕街杜老爷的妻弟,及东城一家镖局,几家粮铺老板尽数看押起来。
一时间,人心惶惶,谈赵色变。成尕街杜府,杜仁志大马金刀坐在大厅,他右边是一铁甲武将,左边立着个持枪少年。只听少年道:“父亲,等不到东城伯了。我们再不动手,只怕真要被赵泉安个作乱的污名了。”铁甲武将也道:“姐夫,少岳说的对。这次他将东城勋爵富户抓了一个遍,必然身怀恶意。”杜仁志听了,闭目沉思,许久,他道:“那女匪真不是东城人?”少年道:“父亲,我问过王六妈了,确实是外面买进来的。听说力气非常大,两个壮汉才能锁住。”杜仁志听了,低语道:“我总觉这事也太诡异了,怎么会这么巧?还有文祥街曾家,都衰败成啥样子了,赵泉是吃饱撑的慌,图他家恭房香?”少年闻言,说道:“或许下面人抓错了?”杜仁志摇了摇头,道:“晴述卫的人,连狗都能分辨出来,会抓错。”他摸了摸腰间的束带,又道:“或许端倪就在曾家。对了少岳,你小时候不是跟曾家那小子挺要好的吗?知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杜少岳道:“您都说小时候了,我们都好几年没见了。”杜少岳见杜仁志脸色瞬间不好看,道:“我现在就找人去调查一番。”杜仁志道:“你亲自去他家,带些礼物过去。对了,说话低调点,怎么说他也是勋爵世家。虽说现在白身一个,但以后谁也说不定。”杜少岳听了,即刻去了。
此时,赵泉看着院子的人,头有点痛。他唤来赵岩,道:“就这么押着,能行吗?”赵岩道:“老爷,现在就是比耐性。谁先出手,谁就失了大义,我们正好以反叛为由镇压。”赵泉有点担忧道:“现在晴述卫都聚集在府内外,不能监控他们行动。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手中的人可比我们多,别弄巧成拙。”赵岩笑道:“老爷,早就准备好了。”他指着院子里的大江道:“老爷可知那人是谁?”赵泉认真看了一眼,道:“还真不认识。”赵岩道:“此人是文祥街,已故曾子爵的家仆。”赵岩这么一说,赵泉立马就想起来了,他疑惑问道:“他家不是破落了吗?把他抓来做什么。”赵岩回道:“家虽然破落了,可作为鱼饵还是有奇效的。”“鱼饵?”赵泉不明白。赵岩附耳说了几句,赵泉听了,大笑道:“妙,妙,妙啊!”
曾瑞回到文祥街的家中,鱼儿正在打扫屋子。见曾瑞一人回来,他并未多问,而是端了茶水,又去打扫屋子。曾瑞将买来的糖人给了鱼儿,自己一人在屋里吃着茶,看着父亲留下的手书。时间悄然流逝,鱼儿添了三次茶,曾家门外响起了拜访声。鱼儿得了曾瑞示意,出去将人迎了进来。曾瑞出了房间,站在院子等着来人。乔吉走进院子,拒绝了坐下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