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思念(1 / 2)弥弥仙途首页

拜师仪式当日,何所求与连聿一一她的小师弟一道见过尚在无名山的两位师兄以及一位师姐,护送她来衡天宗的许凭芳乃是靖遐首徒,封斓则行三,还有一位乃是行五、擅长丹药的梁燊。

何所求以及连聿拜入师门的第一年,靖遐被止水困在无名山不得外出,实在是山中景色看厌之后这才悉心教导几个徒弟起来。

至于两个小徒弟,她并未急着教授仙术仙法,不过满山带着他们溜达,每日晨起爬山看日出,有时逮蝴蝶、蜻蜓,有时下河摸鱼。

衡天宗十七峰山山秀美、灵气充足,无论是鸟兽鱼虫还是花草树木,无一不美,不过有的是姿美而有些是鲜美,何所求和连聿抓的鱼儿不出半个时辰全都烤好送到三个人肚子里了。

某日,靖遐突发奇想:“猫儿,你想说话吗,师父把你治好行不行?山里除了你师姐这个炮仗筒之外,其余都是闷葫芦,我听她说话都听厌了。”

俩半大孩子正撅着屁股抓兔子,听闻靖遐的话纷纷起身,齐齐看向躺在大树底下、翘着脚乘凉的师父,会说话的连聿也只是定定看着靖遐。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的靖遐支起身子,探着脑袋看向两个徒弟,接触到连聿目光,不由讪笑。

何所求认真思索一会儿,走到靖遐身旁,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

自从收了这个徒弟后,靖遐始终觉得等她示意太过麻烦,但凡是些稍复杂些的问题都直接使用仙法读取她的思想,可这回靖遐只以为何所求愿意治好,不假思索地施展法术,可来回都找不到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许久之后才问:“你没病?”

何所求乖顺地摇头,封斓仔细听她的心声,这才发现她现如今不说话并非因为身体受损,而是因许久不说话,几乎很难说出完整的句子。

封斓又问:“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话?”

“只要不说话,那些姨娘们还有师太就会更疼我。”何所求一边想,一边笑,琉璃珠子般的眼睛在阳光之下更显天真纯善,而给出的答案怎么品读都泛着苦意,弃婴堂里虽然能保衣食勉强无忧,可孩子毕竟是孩子。

靖遐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扯扯唇角:“现在不用了,猫儿,师父总读你也挺累的,日后,咱们就说话,清清楚楚告诉师父你的感受,清清楚楚要师父疼你。”

何所求依旧是笑得开心,鱼儿吃多了之后渐渐圆润起来的小脸蛋上浅浅两个酒窝。

事后,靖遐拎着酒壶还有白日里活蹦乱跳、锻炼的十分矫健的烤兔肉奔到封斓屋里好一顿倾诉,一想到猫儿这孩子身世就痛饮一大口,最后两个人都醉呼呼地抱在一起咧嘴痛哭,闹得所有人都睡不着,看着她俩在中庭里发酒疯。

封斓揽着靖遐期期艾艾、抽泣不停:“她这跟人家学结巴说哈把自己搞真结巴有什么区别啊,还不如人家卖拐的呢,至少是把别人忽悠瘸了。”

翌日清醒后,已经忘了昨日醉酒情形的靖遐又恢复高深莫测的尊长做派,命众弟子日后尽可能要求何所求说话,众人丝毫没有意外,端庄不了几句话靖遐觉得意外:“你们为何不闻缘由?”

还在宿醉中的封斓扶着晕头转向的脑袋:“师尊,昨晚,我们都说了,别问了。”

靖遐出不了无名山,与之交好的兆彧时常过来,总是带些凡间时兴的点心来给早已辟谷的靖遐,再拉上封斓一起,躲到无人处谈上半日。

所以,靖遐知晓后,几乎整个衡天宗都知道何所求并非天生的哑巴,直至能正常说话之前,但凡见了其他长老座下师兄师姐都要被问上几句。

在同时期拜在其他长老门下的师兄弟们学习如何降服妖魔的法术、符箓时,何所求除了学说话便是和连聿一道漫山的跑,用仙术闹得整片山头的动物不得安生。

无名山上灵气充足,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居住在此处都有助于修行,所以山中不乏有些动物已经具有灵识,法力也比那两个奶娃娃强些。

不知靖遐是无意还是成心,总时不时命她二人招惹些打不过的,譬如山西边的猞猁一家。

靖遐非要抱抱人家猞猁夫妻刚生下来的奶猫,便趁着俩夫妻出去打猎支使两个徒弟进洞去偷,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小猫抱在怀里刚出了洞便直直对上叼着鱼和野兔的夫妇,当即撒丫子跑,一个朝左、一个朝右,靖遐腾云站在半空痴痴笑个不停。

最终两个孩子都被叼着衣领子给拽了回来,带到几人居住的地方,许凭芳看见两个孩子怀里的小奶猫也知道是谁的主意,先请猞猁夫妇将两个师妹、师弟放下来,而后又道了歉:“孩童顽劣,请二位不好生气。猫儿、连聿,快把人家孩子还给人家!”

何所求不会说、连聿不敢说,只是将两只小猫放到他们父母面前,又被强按着脑袋致歉。

许凭芳又掏出两颗食用过后可增百年灵力的果子赠予猞猁以平息他们的怒气。

恰巧封斓路过,眼里完全忽视许凭芳以及微怒的两只大猫,忙跑过来从地上抱起其中一只,在怀里揉搓个不停:“毛茸茸,可爱的毛茸茸,乖宝宝,亲亲。”

刚收下灵果的猞猁夫妇已缓和的脸色再次变黑,心中不断懊恼,早在几百年前,靖遐逮自己的时候搬家,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许凭芳早已习惯,从封斓手中撕扯出被亲得有些迷乱的小猞猁,亲自护送他们一家回洞府,还没进去,洞内传来和封斓如出一辙的怪声:“小猫猫,真可爱,喵一个,喵,哎呦,真可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二位,我这儿有可增长两百年修为的丹药。”

止水为靖遐设置的一年之期快到时,靖遐连忙收拾行装,只要禁制一打开,她即刻离去。

那时何所求已经能够断断续续地说上几句话,左不过是师父、师姐、师兄、师弟等拼凑出来的几句话,虽然尚且有些结巴,但已经能够准确表明自己的意思了。

某夜,起身净手的何所求见师尊望着天上的圆月出神,用平时抓鸟玩儿的腾空之术熟练地飞到屋顶:“师父,没睡。”

靖遐平躺着,轻轻“嗯”了一声。

正值秋季,温度适宜的夜风吹拂带着阵阵桂香,师徒两个就那么一躺、一坐着说话。

“师父,不开心?”

“开心。”

“师伯不,想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