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恢复稍稍早于感知。
试图起身时才尝出满口的尘沙直呛咽喉，令人干呕不止。
司辰抖落满身黄沙，起身眺望。入目皆是荒凉的大漠，不见一丝生机。短刀掉落在脚边，没有遗失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不过除了这个，怀表、导航羊皮纸和熟人都丢了。
“这里是哪？我记得我启动了怀表之后……”脑子仍然有些昏沉，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街道上。
总之要先找到宁久璃，然后再计划下一步行动。
因奥兰格的鬼地方多了去了，在司辰看来仅仅只是荒漠倒也没什么。
“嘿，又被送到哪里来了？让我瞧瞧。“
成熟的声线搭配着俏皮的口气，违和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耳旁。
“果然……我差点以为你死在#24森林那群精灵手里了。”
司辰明显一愣，而后笑着挖苦道。
一抹黑影开始在他皮肤下游走，最终钻进了左眼。
“哎～我去，还是你小子这里舒服。要不是那群精灵里居然混进去了个神使，我们也不至于落得分头跑路的下场。“
“总之，欢迎回来。双相。”
司辰的心里踏实了几分。双相是他穿越以来少有的能够托付性命的同伴，也是最合适的契约者——当然后半句是双相单方面的说辞。所谓契约也是只是简单的口头约定罢了。
司辰并不清楚它作为什么形体生存至今，但两者都为对方付出过生命，这就足够了。
在因奥兰格这种光怪陆离的世界下，生死之交比任何交易带来的关系都要珍贵。
“肉麻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既然老子醒了，自然是老子罩着你。先让我看看不在的时候谁敢欺负你……什、什么？没有老子你居然过的这么安逸？“
司辰拍拍脑袋，将那团黑影甩开。
“别随便翻看别人的记忆，你这老东西。我可是已经学会控制转移时间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让自己置身危险的情况。”
双相像个孩子一样在司辰体内上窜下跳，甚至从司辰手臂上渗出波浪状黑色雾团，试图从他身上找到怀表。
“这么神奇？那玩意不是不听你的话吗，怎么做到的？快让我看看……”
正聊到兴头上时，远处传来某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双相迅速覆盖在司辰左臂上，化作一层飘荡的黑色甲胄。
“有情况？”
司辰爬上面前的沙丘，见不远处一名人类样貌的黑发男子正躺在沙地中不停打滚，不时以头抢地叫嚷着什么。
“你们人类还有这习俗，没听说过啊。”双相见没有危险，回到司辰眼中以便看得更清晰些。
那个家伙究竟在干嘛？要不再凑近些看看……
这么想着，司辰脚下一滑，流沙滚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滚落。
“为什么巴别塔周围全是沙漠啊！你这该死的老天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给我送个可靠的帮手过来啊！”
男子怒指苍天，回应他的只有烈日不断的炙烤，甚至连高处的乌鸦都不愿多叫两声。
“可恶，这么大的差事全都由我一个人负责吗，这得干到什么时候……”
噗——
身边传来扑沙的声音，再一看一位人类少年已经灰头土脸地躺在自己面前。
“你、你好，如果我说我是路过你信吗？”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猛地滑跪至面前，一把抓起自己的双手。
“这不是幻觉吧！虽然不知道是哪位神明大人显灵了，居然真的有人会来这鬼地方！”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感觉随时都要痛哭流涕了。司辰连忙把手抽回，与这人拉开距离。
“抱歉抱歉，我只是太久没见到活人了，有点激动。”他整理好仪态，自觉后退几步。“这位朋友，相遇即是缘分。有没有兴趣助我完成大业？”
“在我的故乡你这种行为可以算是营销了。”面对这个怪人，司辰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短刀。
那人面色一僵，几乎是脱口而出：
“地球人？”
“怎么就不能正常点？干脆先砍了他……”双相看不下去，在司辰脑中来回喊叫。
哪知下一刻司辰竟主动握住对方的手。
“原来是老乡，失敬失敬，我是司辰。朋友怎么称呼？”
“这个世界的话，叫我陈默就好。”
二人的一拍即合，令双相哑然失声，于是它决定任由事态发展。
“对了陈默兄弟，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个头不高，头发是很特别的灰白色。”
陈默思索片刻，确信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大沙漠中能遇到活人已经算是幸运了。
——唉，希望她一切平安，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有责任。
陈默拍拍他的肩膀道：“反正来都来了，要不司辰兄弟跟我一起吧。你要找人，我要帮手，我们合作怎么样？”
“合作？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陈默招手示意他跟上，二人一路翻过几座沙丘，最终止步在一片巨大的陨石坑前，坑底大量黄沙已经玻璃化。
“你应该也听说过因奥兰格的来历吧？”陈默问道。
“呃，只知道一部分。它来自星空，不受次元、时间的限制，同时会吸纳其他世界而壮大自己。那些被取走的版块会化作新的区域，或者被原有区域所同化。”
“不错，大概就是这样，不过如今出现了一个特例，那就是我们的地球。”陈默拿出封皮精致的笔记本，对比着陨石坑记录下时间、规模等数据。
“地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好像是说曾经有过多次文明迭代的缘故吧，地球的命运力强的离谱，不接受因奥兰格的吞并。对此不少世界的神明试图插手地球的事。”
“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因奥兰格便不会放弃地球。于是最有威望的中枢十界*投票通过了启用巴别塔的诀案。”
直到这里司辰好歹听到了一个熟悉些的名字：?巴别塔?。
话说回来最近的事情好像总是牵扯到巴别塔，它究竟是……
“正如传说中一样，巴别塔是人类抵抗众神的组织，这个名字倒是取得微妙。于是那帮神明为了公平起见，要从地球选出一个领导人。”
“那位领导人是？”
司辰看着他，期待他说出那个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