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礼物，请你好好珍惜它吧，或许到你这里就是最后一任主人了。”

接过长弓的刹那，某些异样在她的手中生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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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鲜血喷涌，金色的尖刺精准钉在了司辰的两肩与胸下。

尖刺的源头，那颗完美的球体再次发生异变，双头四臂、身形魁梧的金色造物凝固成型。不同于之前的人型状态，现在的碷更加具有威慑力与压迫感，这才是一个神使应有的状态。

“没有造成致命一击……这家伙是故意的？”受到实质伤害的司辰跪倒在地，直到那金色尖刺被粗暴地抽回。

碷并没有乘胜追击，直到现在它仍在推演试错，试图摸清对手的能力。

“如此，了然。”两颗金色巨首交替口吐人言道。“你的身上携带着不属于人类以及任何神明给予人类的赐福，我能计算出的唯一结论是你的身体内潜藏着其他载体。”

“呵，仅仅两招就把我的底牌摸清了啊。不愧是智械的神使……”

司辰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用不出来，意识模糊间猛地咬牙振作，以仅自己能听到的低声呐喊：

“双相，杀了我！”

黑色雾气再次充盈，司辰那骨骼断裂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握住短刀划过自己的脖颈。

……

哗啦。

粘稠顿挫的手感传递到手上，两个意识同时回归，这一次他们坚定地选择向前冲去。

由司辰带回的记忆所提供的情报得知，如果没能在这里压制住碷，后面必将进入死局，双相驱动这具身体全部的力量将短刀完全刺进那扭曲波动的金色球体内。

『以吾万死，赐尔终解』

——这就是司辰与双相能够在因奥兰格生存至今的底牌。

能够超越生死的先知未知之力，以及迅速接受情报做出对应的完美处理，二者缺一不可。

“这下你能安静些了吧？神使。”

做完这一切的司辰瘫软倒地，这次的事态可真是超出能力范畴了，单挑神使……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看着不再反应的球体，司辰心里余悸阵阵。若是换成其他莽撞的神使，恐怕自己早就被冲成筛子了吧。

“第一步，由我们来压制神使拖延时间。”

“第二步，由它们尽可能地将魔力源分散搬运，以数量干扰对方的判断，至少保全『魔力源核』。”

目前看来一切都在计划中，脚下这片土地由于浓郁的魔力所使人产生的安逸感在不断流失。

这并不是唯一的方法，而是司辰所选择的“最廉价”的道路。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还要隐蔽苍目的行踪，同时要防止记忆中的时间线发生改变，也就是还要隐藏魔力源的存在。

“哎呀……头疼，虽然现在身体更疼一点。”司辰闭目仰面朝天，想着至少可以小憩片刻了。毕竟过度使用『那个能力』会头痛甚至断片的。

“哎，小子。别急着睡啊，你给了那疯女人什么好处？我怎么不知道你身上还有那种玩意？”双相的求知欲达到顶峰，它甚至不知道司辰的身体为何如此扛造，这些与那份封锁的记忆一并尘封着。

“呃，这就要牵扯到#19界的那座『中心城』了……回头有机会慢慢讲给你听。”

双相没再多过问，集中精力调养司辰的躯体。

——嗯？

似乎有些安静得出奇了。不过也难怪，这场战斗之下哪还有活物。

——嗯。

头好痛，之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阵痛的后遗症。

——啧……

司辰一把抓住身旁的泥沙，起身瞬间沙土飞扬阻蔽视线，却又因体力不支没能站稳脚跟，踉跄跪倒在地。

他死死盯住碷所化作的球体，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变故，短刀仍然稳稳固定在上。

那究竟是谁？

可恶，是自己反应太慢了。阵痛可不是什么后遗症，而是自己的『能力』被连续触发了整整四次。

“唔，少年，你真的是人类吗？”

冰冷的女音直入大脑，激得他汗毛倒竖。视线周转一圈后落回到那金色球体旁：

只见凭空多出飘浮在半空的雪白色身影，沉浸水中般自由延展体态的模样无法仅用美丽概述，及腰长发被暗红的层层天环分束在两侧，人类外表下的曼妙身姿却布满了机械模样复杂规律的刻路与纹样。

一位只能用『神秘』来形容的女孩。

——你是谁？

直到话语消失在嘴边，司辰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声音……或者说是对所有声音的感知。

女孩灰白色双眸微微一动，降临于此的某个限制被破除，声音重新回到耳中。

“刚刚我对你使用了七次足以导致脑死亡的攻击，至少在我的记忆库中如此，但你为何能够行动在那些记忆发生之前呢？”

女孩的话语虽无情感波澜，司辰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好奇，那是人类无意间语气的停顿、起伏、承转才能表现出的效果。

眼前这个特征鲜明的智械造物为何能与人类如此相像？智械应该不会多此一举，刻意完全变作人类的身体结构吧？

“你们智械也会趁火打劫？既然拥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现在才出手？”司辰试着通过对话拖延时间，况且现在没有任何能够打破局面的方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碷他向来如此，对冰冷的推演结果深信不疑，哪怕是面对必胜的局面也会再三思考。可惜这份谨慎并不会经常为他带来最优解。”少女眼睑低垂，轻抚着那柄插在金色造物中的刻蚀累累的短刀。“唔……真是奇特，仅仅一把已死的兵器居然能够将阿碷困在这里。”

若不是那对隐约闪烁着齿轮纹样的双瞳，这悲悯的语气令司辰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在和一个人类对话。

“人类，你知道这对眼睛意味着什么，一旦出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放弃吧。”

“啧，又是『世界眼』……你们智械也太无赖了吧！”司辰无力地吐槽着，奈何双相无法修复身体疲劳的状态。

眼前这个类人智械的思维模式绝对有问题，既定的事实摆在面前却选择独立思考，在敌人的强弩之末没有动手处决而是好言相劝？

这分明就是人类的脑回路。

司辰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这些只活在传言中、归根结底只是机械造物的东西究竟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呵呵，你这人类不也一样？在因奥兰格，我们都有秘密。”女孩弯下腰将食指抵在司辰嘴边，那张受到精细操控的面容做出了人类的冷笑。“难得遇到一个人类，虽然我并不期待你能做到什么，出于你们所谓的‘礼仪’，就让我们简单认识一下吧。”

“我叫苏予乐，尊上直系造物之四，机体编号『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