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火焰灼烧的头颅之一难以修复，一向冷静的碷竟有了片刻的迟疑。视线离开宁久璃的一瞬间，霸道的火焰再次逼至面前。

碷瞳孔一缩，身边漂浮的金色战斧与长刀护至身前交错，试图拦下这一击。却不料那火焰穿过了防御，不偏不倚刺进自己的金色躯体。

“『寂燎三式·腾跃之龙』”

宁久璃发力上挑，企图使这股狂野的火焰膨胀在碷的体内。

顿时金色火光转为黑炎，宛如一条巨龙随着攻击轨迹腾跃于夜空，直到包绕圆月一周自行溃散。

她转过脸，眼神冰冷地盯着空间另一侧残存的的黑炎——仍是那水晶骷髅在作祟。

碷完好无损地走出空间裂隙，四条手臂各持一器，全身尽为铠甲所缚。看来这才是他的全盛状态。

而那水晶骷髅则好不到哪里去，这次的转移被黑炎所侵染，仅仅只是余波却险些将它吞噬。

“大意了，这家伙的火焰中居然还存在着能够焚烧空间的种类……交给你了。”

水晶骷髅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将整片战场笼罩其中。

……

“所以——”屋内传来一阵语气与年岁相当违和的话语声。“司辰的计划成效相当显著？”

纳玛戈坐在藤椅上悠然地打磨着那根即将完工的手杖。一丝异样的感觉告诉他某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阳光明媚、微风乍起。

高踞在巨藤环绕的苍天巨树之巅，管辖之内六片区域边界的视野一览无余。这才是纳玛戈身为长老的主战场。

“是的。”来者正是莱恩。“根据司辰嘱咐的，我们预告了可能被袭击的地点，尽管至今仍没有遇袭。但战线集中后，确实落网不少奸细。”

司辰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主动放弃孤立在外的区域，将所有战力集中于边境一线，通过舍弃土地换取战力不再分散。如此便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回援速度问题，以及防止此前神使的斩首行动再次出现。

而这项计划的根本，就在于“敌人绝对不会大举进攻”这一真伪未知的情报，或者说是现象。

没错，智械们直至今日，也没有选择正面集中进攻一点的路线，仍然在不断派遣军团分散骚扰边境线，始终将精灵与森林族群的战斗力控制在相对稳定的水平。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如今看来是赌对了。

精灵们剩余的战力足以应对大型袭击，领地内的奸细们也因为局势稳定，长老们能够大力搜检而逐一暴露。

“还以为他会因为担子太重而放不开手脚……没想到他也太放得开了。我还以为他才是长老嘞。”纳玛戈开玩笑似的笑道。“那么司辰人呢？已经四五个太阳季没见到他了吧。”

前一日森林才刚刚经历了有记录以来最长的一个太阳季，人间时足足104个小时的超长日间。

“从他留下的书信来看，应当是前往了佐塔克长老的领地。”莱恩取出书信递过。

“嗯，也不知道那老家伙身体怎么样了。听说那边的战斗比我们这里要激烈得多。”纳玛戈抬手间，驱散领地内即将聚集起的乌云，当下的局势不允许任何不利的局面出现。

“大人，还有一份名单。”莱恩少有的犹豫，递出最后一份资料。“是关于部族内两位战士的卧底情报。”

纳玛戈摇晃的藤椅突然止住，他早就知道敌人必然会渗入到族群内部，但没料到会是这两位面孔。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深深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应。

“对了，那位陈默怎么样了？”

“他被奥扎斯带在身边，目前并无危险。”莱恩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精神了几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人类了，司辰能够对抗神使不必多言，而这陈默……更可怕。”

………

“呼，水起！”

某处深林裸地，陈默不顾狼狈的外表，双手相对聚精会神，终于在力竭倒下前凝聚出一团水球，尽管下一刻就随着本人一起扑进大地的怀抱。

“芜湖——成了！”他高兴地像个孩子，在满是沙尘的土地翻来覆去。

刚刚才点起营火坐下歇息的奥扎斯看着这人类少年，不由地露出欣慰的笑容。没想到居然真的捡到宝了，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生命学习掌控魔力都像这样迅速的。即使是精灵，也需要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与体质作为支撑。

而陈默这样自幼生活在毫无魔力的环境、从未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人类，单说这份天赋恐怕也是上上乘。

短短两个太阳季内初步感悟魔力，在一个夜季内领悟到不同元素的掌控方法。而如今，他正式掌握了魔法体系的基本构成之——元素力。

“老师，你看到了吗，我学会了！”陈默兴冲冲地跑来，靠着所剩无几的魔力，勉强凝聚出几滴水珠与涡旋。“是风和水，莫非以后我可以做个风水先生？”

“什么有的没的，但凡是先天没有缺陷，都应该掌握所有基本元素才对。”奥扎斯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只是你的第一步，虽然比想象中来得快些，但你也不要骄傲。因为接下来才是最难的——魔法脉络的积蓄。”

“魔法脉络？这个词我好像在哪里听过……”陈默觉得有些耳熟，貌似从司辰那里听过一些颇有情绪色彩的讲解。

“简单来讲，魔法脉络是生物体内一类特殊回路，一切魔力的掌控、运作都与它息息相关。即使是在没有魔力圈的环境下，我们也可以依靠脉络中积蓄的魔力进行应用。”

陈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自动在脑海中生成了一个便于自己理解的直白形象：蓝条。

“那如果，魔力用光会怎么样？”陈默提问。

“因人而异吧，通常来讲我们精灵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毕竟精灵是相当上位的魔法种族，魔力枯竭严重甚至会影响生命力。”奥扎斯摸着胡子思索着，“但对于其他种族倒没有这种限制。较低的魔力亲和度换来的是更加灵活的使用时机，对于一些强者们来说，也许魔力枯竭才标志着战斗真正开始。”

陈默若有所思。毕竟他没告诉奥扎斯的是，自己不仅仅只是掌握了两种元素而已……大概私下已经试过八九种了？

更关键的点在于，不知是否由于种族的不同，自己根本没有感受到什么魔力圈，更别提使用魔力圈大气中的魔力了。

那自己魔法脉络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看着奥扎斯淡定地煮着野菜汤，陈默感觉自己好像瞒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