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轻盈的丝帕轻笼,陈太医略略抬起衣袖,隔着丝帕的右手,就这样搭在了慕莞齐的手腕之上。
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身侧相邻的几名妃嫔皇女微微够着头,朝这边瞄过来。
他们虽不知晓内情,可是眼见着方才一番拉扯,却也大致猜出今日之事怕是别有隐情。
因此一时间,都对慕莞齐的胎像十分好奇。
而此时的高座之上,帝后二人的目光几乎是穿透人潮,紧紧落在慕莞齐的身上。
究竟有无欺君,皆在此刻见分晓。
两人几乎是用尽了生平最罕见的默契,一个逼得自己儿子走投无路,另一个便借机把人送上绝路。
在一众人紧张而翘首以待的目光之下,陈太医微微凝眉,起身行至皇帝身前。
“陛下。”
皇帝鹰隼般的目光刺向他:“宜王妃脉象如何?”
陈太医微微有些犹疑的说道:“宜王妃她....”
“宜王妃怎么了?身孕可还安稳?”
就连皇后都急切起来,迫不及待的开口相问,言语中更是主动提及慕莞齐的身孕一事。
就差没明着提醒陈太医,慕莞齐此胎有异了。
陈太医略一思忖,道:“宜王妃脉象还算是安稳,只是近日来心绪不宁,母体郁结,于胎儿自是有损,这才叫王妃娘娘害喜害得厉害。”
“不过也不妨事,待微臣开张药方,王妃娘娘每日按时服药,想必便无大碍了。”
此话一出,皇帝与皇后的脸色俱是一变。
皇帝的眉头紧紧锁着,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错愕,连身子都微微摇晃了起来。
心绪不宁,母体郁结?
胎儿受损?
可是天知地知,慕莞齐方才干呕,分明是她派人往她的茶水里掺了东西的缘故!
究竟是怎么可能扯到害喜之上的!?
好半晌,她心绪仍然没有平复过来,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宜王妃当真脉象安稳么?”
“千真万确。”
陈太医恭谨应声,而后忽然转过头,对着慕莞齐笑道,
“微臣方才品脉,王妃娘娘的脉搏跃动十分有力,此胎必然是个活泼健壮的孩子。微臣在此,贺过陛下与娘娘,贺过王爷与王妃!”
慕莞齐已然彻底傻了眼。
脉搏有力?
活泼健壮?
这一连串的信息实在太过庞杂,她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久久未能出言。
倒是凌舒止缓缓思索片刻,忽然就笑了。
他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只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陈太医竟会诊出这样的脉象。
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说明莞齐她....
这消息太惊喜,惊喜得叫人意外。
饶是慕莞齐询问的眼神都快溢出来了,可凌舒止的唇角依旧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片刻,另一边的禧嫔却迟疑着问道:“可是王爷与王妃成婚不足两个月,竟然这么快就有喜了?”
皇后亦是紧紧逼视着陈太医,俨然是疑虑到了极点。
陈太医呵呵一笑,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道:“王爷与王妃夫妻和顺,虽成婚时日尚短,但王妃如今已有一个月的身孕,是千真万确也错不得的。”
见陈太医如此信誓旦旦,禧嫔只得犹疑着闭上了嘴,
心中却已然把吴贵人骂到了极点,得亏自己今日没听她的,不然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戳穿此事,最后被问罪的只怕是自己!
与此同时,凌舒止与慕莞齐的脸色都是异常的精彩。
旁人或许不知,可是他们这两个当事人却是清清楚楚的知晓——
他们明明半个月之前才圆房!
圆房才半个月,慕莞齐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
这下,凌舒止彻底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