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假借递衣服的动作塞给我一张没头没尾的纸条，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怀疑我吗？”周最表达出了被怀疑的不满，看着眼前人不似作假的真实的情绪，道枝樱真的很想哭。

潜伏中的每一天，她都带着平静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仇恨，就算是在梦里也不敢怀念故土，怀念组织，因为只要有一步走错，不仅仅自己会面临着万劫不复，背后的组织也会失去重要的情报，没有了情报，组织就没有了办法去保护同胞。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来时路，一定要深埋仇恨，扎根在敌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无形的站着所有的潜伏者，站着能给自己真理与力量的党组织，站着一起抵御外敌的四万万同胞。

可是心中想的与真的见到自己能够并肩作战的战友时，十年来的情绪全部爆发，她红着眼睛，急切的伸手拉住周最。

“终于见面了，大雁同志！”

一切都安静了，安静的只留下了两人的心跳，那颗承载着对党组织崇高敬意的心脏终于找到了共鸣，一呼一吸之间，眼波流转之间，气息纠缠之间，一切都在往一个点聚焦。

周最缓缓挣脱开道枝樱的手，开口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周最抱臂靠回椅背，英俊的眉头皱在一起对道枝樱认真说道：“同志一词只有红党才会用，您这样说我已经不仅仅是怀疑我了而是就铁定要坐实了我通红是吗？。”

周最的面上端着疑问与愤怒，但是心里却惊涛骇浪。知道接头暗号，知道自己代号，是不是组织已经暴露？那自己的上级孤雁还安好吗？地下联络站是不是已经被全面破坏了？组织力是不是出现了很高级别的叛徒？一个个打击性的问题在脑海里闪过，周最的心脏开始抽痛。

道枝樱看着周最的样子，心里明白是自己还没有取得周最的信任。知道周最如此缜密冷静，她心中开心的同时还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雁子是群体性动物，它们的远走迁徙只是为了后代们更好的生活。”道枝樱轻声说道，看到周最逐渐变化的表情她接着说：“孤雁是一个很帅气的小男孩。”

最后一句话，让周最不可思议的看向道枝樱，对上她热切的目光，周最的心里又是一阵惊涛骇浪，与前几秒不同的是，他开始相信了道枝樱。

因为道枝樱说的这句话，是1930年孤雁发展他入党时对他亲口说的话，也是从那一年开始，14岁的他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大雁。

他身为孤雁手里的唯一下线，也身为组织扎在日军机关里最高机密的情报卧底，周最相信即使是被刑讯至死，孤雁也断然不会供出他的身份，即使有心人能查出他就是大雁，也断然不会查出孤雁说的这句掏心窝子的话。能识破孤雁真身的人除了孤雁的上线也就只有他了，道枝樱能知道说明孤雁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

但是这些还不够，排除掉一万，还有万一，他不能踏错一步。

“孤雁是谁？担任什么职位？”周最紧紧的盯着道枝樱，生怕错过她的所有动作表情。

只要道枝樱说出一个具体职位，他就会立刻掏枪，即使自己没有胜算，但也能警醒其他同志知道组织出了叛徒，他也算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