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站在空荡荡的世界里，天上的“陆遥”二字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但还是可以认出来。

这是陆遥曾经生活过三百年的世界，一个让他做了很多年梦的地方。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地方，谁知陆遥在野狐洞刚刚睡下就回来了。

一切都已经毁灭了，山川地貌，楼宇人海，都已消散为尘埃，只有这么一个空荡荡的世界架子。

眺望远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像是雾，实际上却是世界消散的灰烬。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来的，但这个梦境是从何而来陆遥还是很清楚的。

“掌教大人，您没有赖在我梦里不走的必要吧。”陆遥没有看见任何人，但还是一边四下张望，一边扯着嗓子喊。

“我可不想以后睡着了只能梦见糟老头子啊，你让我那便宜道侣出来见见可好。”

撒泼就完事了，反正掌教又不会真宰了自己。

“你不要仗着你傻就以为我不会动手收拾你。”沉重而又冷烈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道人影浮现在陆遥身侧，逐渐清晰。

老者，道袍，木簪，其余什么都没有。

道门掌教方悬，就是这么简单的人。

“傻的过你吗？花了天大力气整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梦，还是个会赖在脑子里不走的梦。我说方老掌教，你到底图啥啊？”陆遥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为他解释很多事情的人，他也确实有很多事要问。

道门掌教名为方悬，有资格知道这名字的不多，能当面叫的出来的更是已经死了不少。同门一般叫他老掌教。

因为真的很老了，方悬两千七百余岁，是老道历里的人，这个岁数的神邸都走了几个。现在还能蹦跶的方悬，自然就是一个强到没边的人类老怪物了。

“这个梦境虽然已经坏了，但估计还能在你脑子里留个几年，所以这几年我想来就来。”方悬并不多解释什么，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陆遥。“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脑残？思维很有些问题。”

“确实有点。”陆遥叹气，不似作假，“我感觉我大没有前世那样的聪明了，考虑起事情总是虎头蛇尾，今天小命险些就交代了。老掌教。你有说法？”

“因为你醒的太早了。按照我的设想，你最少应该沉睡百年，心智才能如从前那样成熟，现在的你是真的——心智不齐。”

“我那一剑可以说是很妙，几乎是把你的一切都削去了。修为肉身也好，灵魂神魄也罢，都没给你留多少，就只有记忆算得上完好。”方悬云淡风轻地说着世上再无第二把剑可以做到的事。

“一场百年梦，才能让你的神魂找补回来。可万万没想到，你脚步从来没有慢过，三百年就在那个世界登顶了，才导致梦境草草的结束，最终落得这么个心智不全的下场。”

“所以我现在是白痴？”陆遥展现出属于白痴的思考力。

“白痴倒谈不上，问题在于记忆和心智的不匹配，你现在的心智是正常少年的，记忆却有几百年，你要想的东西太多了。”方悬分析的很透彻。

“所以怎么解决？”

“自己适应。”

陆遥拍案而起。“所以你就是消遣我来了是吧！”

“自己适应，是让你放下一些事情。”方悬终于郑重了一点，像是再说一件很要紧的事。“你的过去可以暂时放下，做事要换一些考虑，现在你真的是少年了。”

陆遥又坐下了。“你个练剑的哪来这么多大道理。”

“你这一世想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