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看着匆匆盖上的黄布,心头不由得一颤。
再也没有李大哥了。
“众位爱卿,快快请进。”李自成对几人的到访显然颇感意外。
“陛下,有永历帝八百里加急密电。”
刘宗敏双手恭敬地将完好无损的信封呈上。
“哦?永历帝?”李自成听见这话,显然是吃了一惊。
李自成小心翼翼地打开蜡封,微一抖落,两张完好无缺的信纸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两张信纸一小一大,在左下角的落款处都分别刻了一个红色的印玺。
大的那张上刻“敕命之宝”四字,乃是南明永历帝的玉玺;小的那张印玺颜色更深,刻有“大将军吴”四字,便是吴三桂的将印了。
两枚印章上的字均是工工整整的楷书,但吴三桂的将印上却多了几分行气中的变化,颇具后世行书的雏形。
“这吴三桂倒是恭谨,故意用小的信纸不说,印章也更潦草几分。”李自成若有所思地看着两张信纸说道,“如此说来,外界那些传言看来都是多事者烂嚼的舌头了。”
“陛下,臣以为这吴三桂一介武夫,却处处谨慎,在这些边边角角上下功夫,才更显得蹊跷。”李岩谨慎地抱拳说道。
这李岩乃是岭南人士,李自成起义五年后才匆匆入伙,却迅速得到了李自成的赏识,如今乃是闯军中的“头号军师”。
先前在篝火前舞枪的红娘子,便是李岩的妻子。红娘子本是军中谁也不服的巾帼好汉,甚至第一次见到李自成时就要和他比划比划拳脚。偏偏是这么一个不服人的大姑娘,只见到李岩没几天,就深深迷上了这个文武双全的白净男子。
“哦?爱卿是说……”李自成微一沉吟道,“吴三桂如此谨慎,是所图甚大?”
李自成此言一出,这些往日里纵马扬鞭的高级将领瞬间都低下了头,谁也不敢说话。
因为,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
吴三桂之于永历帝,正如同他们之于李自成。
见众人均不说话,李自成又喃喃自语道:“朕听说,朱由榔少年时流亡缅甸,是因为吴三桂广觅美人,当地的官员为了讨好这位藩王,把朱由榔的亲姐姐抢了过去,又活生生打死了他的父亲,但毕竟是传言……”
如今李自成已经称帝,自然不可能承认“永历帝“,因此便直呼其名。
“陛下,臣幼时随祖父在岭南长大,吴三桂搜刮美人是事实。若非祖父和当地官员有旧,只怕臣再无见陛下之日。”李岩掷地有声地说道。
“若真如此,他朱由榔怎么可能和吴三桂合作抗清?我看,你这分明就是道听途说。”
说话之人乃是贺锦,长得五大三粗,素来就和李岩不对付。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陛下,怎么又成了道听途说了?”李岩一挑眉,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贺锦,你这话什么意思?”护夫心切的红娘子话音未落,就要去拿门口处的长枪。
一瞬间,李自成的中军大帐中,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哎哎哎,我说三位,咱们还是先让陛下静静看信吧。”和事佬刘宗敏赶紧把要去拿枪的红娘子拦住,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李自成对贺锦和李岩的不对付早就了然于心,此刻压根不管,只专心看信,却是越看越吃惊,不由得“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