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堂然大气,有胸填江湖之志,教岳不群明悟、不胜欣喜、默然答应下来,稍微一想后又迟疑道:“只是这事传扬出去,定然于你名声有碍!”
岳天青冷笑道:“当年叛出我派,现在伙同他派、胁迫我派掌门易位。不追责、处刑已是法外开恩,拜师一事又是他们提出,旁人能说什么?”
“况且就算现在别人有话说……”岳天青笑道:“只要等再过几年我武功大进,只怕别人还要羡慕他们当我徒弟哩!”
岳夫人闻言一笑,道:“你倒是个不知羞的,好似这偌大的武林,就会数你第一!”
“那是自然!”岳天青笑道:“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我迟早要教她叫东方一败!”
岳不群微笑道:“有志气、又有天资是好的。”
“我就是天资愚钝,才不能中兴我派、合我派两宗分裂局面!”岳不群有几分感慨道。
岳天青摇摇头说:“爹,你这话中有错,剑宗没有二代弟子,我武功在高也不能消弭两宗分歧。”
“合莪两宗之功,全在您今日胜过封不平,我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连番交谈下来,已教岳不群夫妇饶过他强收徒之行,反而有些欣喜与他料事于先,诸般心计护门派无虞、并壮大,处理剑、气之争也十分妥当。
但犹自有一事不明,岳夫人问道:“青儿,这些话你都讲得通,只是你给成不忧、丛不弃他们取的名字——”
“你真的会相面吗?”岳夫人好奇问道。
岳天青自知相面一说不假,比如寸头圆脸微胖络腮胡,付首尔长相,其他察人于微的行为学等等——
若是精通这些,确实只凭一面,便可将一个人的信息、心性猜出七八分。
“稍微懂一点罢!”岳天青道:“总之我见他们很不舒服,潜修这么多年,武功还那么差劲,心思肯定没放在武功上,那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模样~~”
岳天青不愿再说下去,只摇头道:“总之他们肯定心术不正,得先防着他们点。”
“不过毕竟是我派弟子,又潜修那么多年,就算心性差点,也总比劳德诺个奸细强,以后要有什么不合适教劳德诺知道的,教他们去也方便!”
岳天青说这话自是有考量,原文中,封不平又带丛不弃隐居,再未掺和江湖中恩怨,或是同嵩山派狼狈为奸。
是封不平强迫也好、是丛不弃心甘情愿也好,总之还有那么一点正心,先以观后效罢!
岳不群夫妇俱都点头知悉,又商讨一阵如何安排三人……
如此岳天青才出轩门,便撞见嘟着嘴、一脸不开心望着他的岳灵珊。
“爹和娘他们是真偏心呐!”她踮起脚朝轩内大声道:“就许你同他们讲悄悄话,也不教我听!”
岳天青拉着她走出,笑道:“我们不教你晓得,是省得你烦心。”
转头,岳天青又道:“再过两天便是咱们生辰了,你想要甚么,我想法子送你啊!”
“那多不好!”岳灵珊笑道:“咱俩的生辰,怎么能教你送我东西呢?”
岳天青轻声说:“这次不一样,是十八岁。”
“而且生辰之后,我要下山游历一段时间,可能两三个月都不会回来,到时候就剩你在山上无聊了!”
岳天青有些茫然,看向远处起伏山脉。
“你下山去做甚么?”岳灵珊来起兴致,又求道:“带我一起下山嘛……”
“就算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啦!”
她一双眸子澄澈明亮,全是恳神色,教人不忍拒绝。
岳天青却断然拒绝,摇头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很是无趣,也不适合带你——”
转而岳天青又道:“你放心罢,大师兄成亲之前,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岳灵珊见他不答应带自己,又说要去两三个月,还说到大师哥的亲事,神态顿时失落不少。
“噢!”她只应声,扭过头去。
岳天青见她有些不悦,反而追问道:“刚刚大师兄同你说甚么了?”
那时岳天青在收徒,自是无法晓得他们在说甚么。
“没甚么!”岳灵珊道:“我就同他讲他们来捣乱的事,大师兄很佩服你,尤其想见到你将那鲁乌鸦踹得吐血的样子。”
岳天青点点头,转而又说:“往年你过生日,都有大师兄同你过,今年……”
“你到时去看看罢,我同爹娘讲过——”
“只是……”岳天青有些难言,稍顿说:“你心里应该有数,千万不要教他胡思乱想!”
今日见到令狐冲,岳天青他憔悴近乎形若销骨,但见灵珊,两眼犹如放光,又怨又悔又恨……其中神情难以言喻。
令狐冲此人贪嗔痴三毒俱全,岳天青怕他一人苦思钻入牛角尖,故此才借这次生日,想稍抚他的心神,但又怕滋生他的妄念。
竟被劝诫此事,岳灵珊脸色一红,但又说:“哥,我不想去,我……我也不知道要说甚么!”
岳天青颇有几分严肃道:“那就他问甚么、你答甚么!”
“要是这次讲不好,在他成亲之前,你就还得去一次。”
“总之要教他认清现实、不要有其他念想、辜负仪琳师妹!”
“仪琳师妹对他情谊很深、为人也很纯真良善,他是很好福分才能遇见,旁人就是烧香拜佛求也求不来!”
仪琳也是可怜人,岳天青甚是怜惜她。
若不是母亲教自己饶过令狐冲,自己与他又有长大情谊,也不会害仪琳……
所以与其教令狐冲自己胡思乱想,倒不如教岳灵珊恭祝成亲,彻底断绝念想,省得他和原文一样,一直拖沓涣然沉溺。
以后令狐冲要是能好好待仪琳,未尝不是一段好姻缘。
岳灵珊也知其中利害,轻声道:“我……我晓得的,其实本来就没什么,是你们想的太多!”
岳天青心中叹息,分毫不觉自己想的太多。
俩人走在林荫山道,近来许多烦扰之事,前途纷乱迷茫不可见、这次下山亦有可能是空费苦功,江湖险恶、能不能回来都且两说。
岳天青心绪杂繁,竟生出几分诀别的心境。
这心境下犹自温言许多,敦敦同岳灵珊说起许多有的没的……
阳光透过树缝洒在两人身上,亲情脉脉,联袂身影消失在山道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