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言之有理,”扭头对胡、常二将道:“这杯酒,你们一定要吃,吃后就去!”
马娘娘高声命道:
“殿前,备酒!”
胡、常二将应声告退。
大势已定,马娘娘哄着朱洪武道:
“好了好了,气也出了,该睡觉了。”
朱洪武仍旧气鼓鼓地:
“娘娘你昵?”
马娘娘:
“你先睡,我要为二位将军备酒,还要去看一看昭明儿。”
朱洪武:
“哈,好!”
前厅大殿之上。
胡大海、常遇春两位将军在团团打转。
胡大海:
“天不早了,我看这杯酒不要吃了,来不及了!”
常遇春:
“娘娘的酒你也敢不吃?还是耐心等着吧!”
胡大海:
“马夫!”
马夫:
“在。”
胡大海:
“快备好两匹快马,说走就走!”
马夫:
“是!”
马夫将马匹备好,停在宫门外伺候着。
城南诸巷之中,平静和祥,万千人家都已入睡了。
太子殿中,灯明烛亮。
大头太子还卧在床上,高烧未退。
马娘娘心情紧张地来到殿内。
众宫女匆匆上前行礼:
“嗑见娘娘。”
马娘娘:
“快起、快起,快传内待!”
一宫女领命下去了,马娘娘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内侍一路小跑入内:
“叩见娘娘!”
马娘娘屏退众人:
“你们都下去。”
众宫女退下。
见四下无人,马娘娘这才低声唤道:
“内待。”
内侍颈上汗毛根根竖起,知有大事发生,忙低声应道:
“在!”
马娘娘:
“娘娘我待你可好?”
内侍:
“娘娘心地慈祥,为人宽厚,天下百姓无不敬仰,更待奴才如重生父母!”
马娘娘:
“我今有一事,要瞒着圣驾,去救无辜黎民,你能代办否?”
内侍噗通跪地:
“娘娘旦请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马娘娘:
“你替我立即赶至城南,苏州街北诸小巷内,晓谕诸巷之中各家各户,天亮之前,户户门前用大红纸贴起福字来,可免血光之灾,若漏一户,为你之罪!”
内侍抱袖领命:
“奴才立即前往!”
殿前。
宫女捧出两杯酒:
“娘娘赐酒,请二位将军饮用。”
胡、常二将:
“谢娘娘!”
胡、常二人急急将酒浆灌下脖子,双双跳上马,策蹄狂奔而去。
城南诸巷之中,母亲正在哺乳婴儿入睡。
马娘娘的内待在巷中直奔。
胡、常二将在马背上狂奔。
内待小太监在小巷之中狂奔。
小太监敲开一户家门:
“快,快!娘娘有旨,天亮之前家家门前贴上大红福字,可免刀光之灾!”
邻里间也立刻相互传告起来。
内侍小太监撒着一双脚狂跑,鞋子掉了来不及找,一直在跑。
胡、常二将的两匹骏马,马蹄奔腾,踢得一路尘沫飞溅。
沈万三在后宅练功房里。
正襟危坐审视着春梅的蛇舞。
春梅半裸的身形,散发出性的挑逗。
沈万三聚功刚起又散,又在聚,又再散。
沈万三聚不起来,忽然双目闭起。
【化出。
【在沈的头脑中,幻化出脚步、马蹄的狂奔,渐渐地,沈万三看到了小太监的满头汗水,又看到了胡、常二将的腾腾杀气,这杀气直向沈万三迎面射来。
闪入。】
沈万三一下子惊醒了,顿有预感,自言自语道:
“啊,来不及了。”
遂冷汗直淋。
沈万三接着跳下榻来,对春梅喊道:
“快,快穿衣服,叫她们全都到这儿来!”
春梅被搞得不知所措,但也立即着好衣裳,外出叫人。
五百御林军在胡大海和常遇春的带领下,直奔城南诸小巷之中。
在小内待的脚影下,城南诸小巷中的门上,都贴上了“福”字。
胡、常二将军提刀逼近一门,见到福字,立刻退了回来,提刀逼向另一门,又见到福字,又退了回来。
军士们左右撺掇,走街窜巷之后,纷纷来报:
“报告大将军,这巷子中。。。家家户户门上都有福字!”
常遇春:
“那边呢?”
胡、常二将走到另一条巷子中。
军士甲:
“报告将军,巷子中每扇门上,也都贴满了斗大的‘福’字!”
胡大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就怪了!”
常遇春:
“是呀,为什么家家户户门前都有福字呢?”
胡大海:
“看来,这金陵城的福气可大呢!”
常遇春:
“好,原地待命,收刀,一切等奏明吴王之后再说。”
众军士齐声道:
“是!”
后宫,太子殿内,马娘娘在问小内待。
小内待马不停蹄地奔忙了一夜,一副狼狈相,正瘫跪在马娘娘的凤座前:
“启禀娘娘,奴才完成了娘娘的吩咐,城内家家户户门上皆贴满了福字,胡、常二位将军,刀未见血!”
马娘娘:
“好,好!谢谢你拯救了千万生灵,不过这血光之灾,却不知又要落在何人的身上。。。”
宫女上来了:
“娘娘,太子又高烧不退了!”
马娘娘心头一急,朝起一站:
“我儿。。。”
说着,凤体一软,向旁晕倒了。
众宫女匆忙上前扶住娘娘:
“快、快报圣上!”
“娘娘、娘娘!”
众人一片呼救声。
沈万三的后院大厅内。
众妾及师爷们都在。
沈万三语重心长地对众人吩咐道:
“我得聚宝盆与失聚宝盆,都是天意。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前年夫人为搬金山银海、犒赏三军,干扰了天地之平衡,力尽去世,今年我又借出了聚宝盆,使我想起一件事。”
众妾室问道:
“什么事?”
沈万三:
“十二年前我师父讲过,‘今日东南王气盛,他年遇子到西南’。当时我还无力破解此句,今日看来,我此去西南,为时不远了。”
众妾室:
“你去西南,那我们怎么办呢?”
沈万三: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与你们姊妹夫妻一场,我已将家中细软分配停当,每人一份,足够一生享用,从此有亲投亲,无亲投友,任凭改嫁,改换门庭,我总无怨言。有愿随我去者,待我去后,再派人来接应你们。”
众妾闻声哭泣。
沈万三颔首道:
“今夜亥时之前,必须全部散尽,若亥时不走,只好等皇家处置了。”
胡莲:
“还是夫人有预见之明,两年前就将子女散尽了,我们姊妹仍回周庄,只是大爷你自己呢?”
沈万三笑起来:
“哈哈,我沈万三本乃三山一道友,只为你们牵挂,难以出走,除此之外,谁能奈何于我,我自四海为家耳。”
朱洪武的议事大厅,正殿之上。
胡大海、常遇春各立一边。
朱洪武:
“你们二人可都看清楚了?”
胡大海:
“我不但一家一家的看,常将军还复看一次,确是户户都有福。”
常遇春:
“末将也仔细看过,确实户户都有圣上教写的福字,故尔兵不刃血,撤兵回来了,请圣上定夺!”
朱洪武叹了口气:
“如此看来,此乃天意、天意。。。不过,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人为之事呢?”
朱洪武一径沉思。
【在朱洪武的脑海中,化出----】
朱洪武回忆起昨晚观灯后,于回来的路上撞见沈万三的情景。
【化入----】
沈万三正面撞见了便装的朱洪武,沈万三当即习惯性地朝地上一跪:
“臣民嗑见吴王。”
朱洪武匆匆地瞥他一眼:
“嗯。”
闷哼一声,走过去了。
【化出----】
朱洪武一激灵,想起沈万三足不出万花楼,却知他抓了田德满、戴顶臣二人随聚宝盆祭城一事,顿时一拍大腿,道:
“对,对,就是他!胡、常二位将军,昨日本王私访民间,得知沈万三投入南门城的聚宝盆可能有假,又有人说,他在造苏州街时,用茅山之石铺设街心,有谋反之意!尔等今夜子时,务必将其抓获,打入天牢,并籍没其全部家私。。。再找找那个真聚宝盆!”
胡、常二将:
“是!”
宫女急急赶上来:
“启禀吴王,娘娘在太子殿昏倒了!”
朱洪武急得跺脚:
“什么?!快传御医!!”
沈万三家中,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了。
沈万三早已胸有成竹地坐在堂前等候,春梅待立一边。
胡大海、常遇春率先入内,众军士接着入内。
沈万三:
“沈万三见过胡、常二位大将军。”
胡、常二人端坐厅上:
“沈万三,你知罪吗?”
沈万三:
“臣民实不知罪。”
胡大海怒目一瞪,厉声问道:
“你用来祭南门城的聚宝盆,是真是假?”
沈万三:
“若是假盆,怎能镇得住南门魔蛟。”
胡大海:
“这。。。”
常遇春:
“沈万三,当年你为何用茅山之石,铺填苏州街心?”
沈万三:
“这并不是我所为,乃二位师爷们偷工减料造成的。”
胡大海追问了一句:
“可你是主办之人,该负何罪?”
沈万三:
“这。。。”
常将军:
“有人举报你茅石铺心,心存反意,你服吗?”
沈万三:
“欲加其罪,何患无词!大难已到,辩解无益,便任凭二位将军处置吧!”
小官上来:
“报,查沈万三全家上下皆已散尽,所余之人,皆老、弱、残者及无依无靠之辈,请将军定夺。”
胡大海问沈万三:
“你家中的人呢?”
沈万三无可奈何的呈述了自己的心意:
“昨日午夜回来,我已算到今日劫难难逃,所有罪责尽在我一人之身,故耳对无辜眷属及家下人等,皆已遣散了,还望二位将军奏明圣上,从轻处置。”
胡大海:
“根椐吴王旨意,沈万三用茅石铺设街心,心存反意,立即逮入天牢听候发落,除给家人生活用资外,沈氏余均家产全部封存、清点、籍没入库,钦此!”
沈万三跪下,磕头领旨:
“谢吴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