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护士看不懂手语,但是能从李医生的话里感受到李医生的失败,不再寄希望于能和患者的家属有沟通机会,开始熟练的做起换药准备来。
纱布被护士小心翼翼的揭开,即便李亦浓缝合伤口的技术非常一流,也改变不了胳膊内侧的惨状。
看着最深的那条伤口,李亦浓越想越觉得那柄落在白皙手腕上的刀不像是在自残,像是在自杀。
姑娘还是如先前那样,面对钻心的痛感,眉头会颤动,嘴唇会发白,眼睑会殷红,嘴巴却不肯出半点声音。
护士收拾换下来的纱布时,姑娘很痛苦的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向李医生。
李亦浓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我们加个好友吧,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学校离医院很近,我不上班的时候也可以过去帮你看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
雪后初晴的别墅花园里,海清清一边拿着大扫把磨洋工,一边回忆昨天晚上和言总之间的尴尬互动。
她本来对言总这种太御的姐姐没什么好感,更喜欢那种邻家妹妹型的女孩,最好是再带些居家的烟火气。
奈何上班实在是件枯燥的事情,让言总这种每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大美女格外值得撩一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昨天晚上她临时兴起,想约言总一起吃个晚饭喝杯酒。哪怕是酝酿不出什么暧昧的氛围来,至少能打发个无聊的周五之夜。
结果不知道是因为言总心情不好,还是因为自己的意图过于明显,海清清竟然直接收获了一句冷冰冰的“你别打我主意,我是直女,钢铁直女”。
当海清清想反问言总凭什么判定自己不直的时候,话到嘴边又收获了一句略带讥讽味道的“你看的我眼神,就从来没有单纯过”。
越想越没面子,海清清忽然间全身都是邪火,将大扫把重重扔到地上,暗骂一句:<什么玩意儿啊!直女了不起呀!还钢铁直女!德行!言杉这家伙,但凡能少长半斤心眼子,也不至于这么讨厌!>
“清清姐!”江舟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喊起来:“说好的每人扫一半,在中间会和。你怎么不扫啦?我都快扫完我这半段了,你才扫那么一点!”
海清清干脆罢工,摘下手套,哈着气,监工一般的走到傻白羊面前:“你妈忒坏!当咱俩小孩子呀,给个三瓜俩枣的就打发咱俩出来扫雪。”
江舟也放下扫把:“你有钱吗?扫不完雪,咱俩晚上拿什么逛街啊?”
“我工资早就花完了,但是我有信用卡!”
“哇!”江舟两眼放光:“走,咱俩现在就去。你怎么不早说!”
“早不知道扫雪这么累。”
悄悄潜回玄关,江舟作为要蹭人家信用卡的学生仔,自然而然的承担起偷车钥匙的任务。清清姐的车钥匙,到底装在了哪件羽绒服的兜里,她没找到。老江挂在墙上的迈巴赫钥匙,江舟手到擒来。
去商场的路上,江舟一边享受着豪车的驾驶感,一边羡慕:“你每天和杉姐一起办公,应该很开心吧?”
海清清像是听见了发高烧的人说胡话一样:“开心?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
“我这么形容吧……”海清清努力组织着语言,尽最大可能回避着自己是盘蚊香的事实:“你想象一下,有一块美味的奶油蛋糕摆在你面前,你很想尝一口,但是你知道那块蛋糕里有毒鼠强!”
如海清清所愿,江舟完全没有往暧昧和情色的方向去思考,脱口而出:“确实,杉姐工资特别高,你的工资才那么一点点。”
海清清没有坦言自己取向的计划,更没有被人嘲讽工资低的心理准备,愤愤不平,嘟嘟囔囔:“工资太高也未必是好事,嫁不出去!特别是这种工资比颜值更高的直女,还不如生成个好嫁女。”
江舟眨巴着眼睛,愣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问:“直女?你怎么知道杉姐是直女?万一不是呢?”
“她自己说的呀!”海清清拨弄着中控台屏幕上的音乐列表:“她说她是钢铁直女……小姑父这都是些什么歌呀,老气死啦!”
江舟把头转回来,心里比雪后的柏油路还泥泞:<怪不得……杉姐总是接收不到我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