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一路上,我们见了不少死人了,肯定是跑进来,然后饿死了,咱们快走吧!”牛大郎想要催着牛车快走。
“不是,儿,他在动,你快去看看。”
“哎,娘你别动,我去看看。”
牛大郎停下车,拿着根棍子戳了戳地下躺着的人,“哎,还活着吗?”
“又干嘛?又干嘛?”不耐烦的正是阿粒,又困又累又饿的阿粒这一路上就看见拉尸体的车,一辆车都没搭到,想着休息会儿,这会儿被戳醒很不耐烦。
“牛车!嘿嘿!”一看见牛车,阿粒立马换了态度。
“兄弟,能拉我一程吗?我实在走不动了。”阿粒尽量露出可怜的神态,他不知道的是就他现在这个装扮,不用表现就容易让人同情。
“小伙子,快上来,我们捎你一程。”老太太急忙往旁边挪了挪,让阿粒上车。
“哎,谢谢大娘。”
牛大郎继续赶车,大娘确实个健谈的。
“小伙子,你是逃难了的吧?家里就你一个人了?真惨呀!我们是周边村的,也是到城里讨个生活,大郎,就是我儿子,他二叔给他找了份工,我寻思让大郎自己来,他就是不放心我,非要带我进城…”牛大娘娘上带着几分自豪。
“娘呀,你真是,不好意思呀,兄弟,我娘就是爱跟人唠嗑。”牛大郎呵呵的笑了几声。
“没事,我娘也和人唠嗑。”阿粒没说出来的是,“三姑确实喜欢和人唠嗑,喜欢把钱从别人的口袋唠进自己口袋。”
“咕噜!”
“咕噜!”
“咕噜”
“小伙子你是饿了吧”大娘说着就去翻包袱。
打开包袱,大娘捧在手上的是两块干巴巴的粗粮菜馒头,应该是两母子最后的干粮。
“来,别嫌弃,先吃点。”虽然数量不够了,但是阿粒能感受到大娘真诚的善意。
阿粒拿了稍小的那个,然后又掰成两块。
“谢谢大娘,我吃这些就饱了。”
“大小伙子怎么可能吃这点就饱了呀,唉这个世道哟,还要死多少人才够
啊。”大娘连连叹气。
“对啊,怎么这么多拉尸体的车?”
“我听说,是县太爷的命令,好像是朝廷来了大官,所以就把那些饿死的人抓紧埋了,也怕生瘟疫。唉,当官的只想着自己的脸面,哪在乎老百姓的死活。”大郎接话道。
“当官的果然在哪都一样黑。”阿粒想。
“大郎,你要不要歇一歇呀,吃块干粮。”牛大娘朝儿子说。
“娘你吃吧,我不饿。”
只见牛大娘又把那两小块块干粮仔仔细细包了起来,那仔细的模样好像藏的是两块银子。
阿粒看见牛大娘的动作想到了他自己的娘。
阿粒虽然也经常会和三姑分开,可是不知为何,可能是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同于寻常,阿粒觉得此刻心里有丝难过,现在特别想见到三姑。
有了牛车,三人很快到了目的地,阿粒说了自己的临时落脚“江福客栈”,大郎也表示自己落脚后来找阿粒喝酒。
重新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现在的阿粒,与初入城时相比,更显落魄。他的头发如同荒野中的乱草,纠结在一起,尘土与草屑混杂其间,随意地披散在额前与脑后。衣衫更是糟糕至极,原本的颜色已被泥土、汗渍与各种污渍所掩盖,变得斑驳不堪。
“阿粒!”身后突然传来叫声。
阿粒心中疑惑,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竟还有人能认出?他转过头去,只见二狗正朝他走来。
二狗走近后,却忍不住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皱眉道:“阿粒,你去哪了?这是什么味呀?对了,你说疯婆子是你娘?”
“不是,不是,我弄错了。”阿粒连忙否认,随即又好奇地问,“狗哥,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啊,那天就想和你说,哼哼,兄弟我替咱俩出气了。”二狗得意洋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