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溥洽快步向文渊阁的方向跑去，而姚广孝就不紧不慢的跟在溥洽身后。

……

有了姚广孝开路，溥洽一路上得以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文渊阁值庐。

朱高炽、杨荣、金幼孜等太子党骨干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伐倭檄文。

“国子监那边发过函了吗？”

“发过了，挑了二百来个口才好的监生去各大书院论道，议题就是华夷之辩论。”

“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我也是。”

“……”

就在这个时候，衣衫凌乱的溥洽冲进文渊阁，高声嚷道：“诸位先生，建文君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就埋在孝陵附近，我亲手埋的，海外的那位建文君是假的！”

此言既出，文渊阁内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对！就是这个！”朱高炽猛地一拍脑门，看向身后众人道：“真的建文君六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海外那个是假的！另发道檄文，就说天家血脉不容混淆，这不就对了？”

“对对对！就是差这个，但咱们不能急着发檄文，得先从民间散布消息，然后朝廷出面查实，再说证据确凿！”

溥洽的嘴巴张了张，想要骂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骂起。

“国师，这是您的弟子吧？果然不同凡响！”朱高炽眯着眼朝溥洽竖起大拇指。

众人亦不约而同的拍起了溥洽身后姚广孝的马屁。

溥洽上前，拉住朱高炽的手腕道：“朱允炆真的已经死了，尸体就埋在孝陵附近，身上还带着一套冕袍，你们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去挖出来啊！”

“你这个主意很好，尸体就不劳你操心了。”朱高炽欣慰的点了点头，继而扭过头去，看向杨荣道：“杨先生，这事就交给你了，去找具尸骨，最好是正好死了六年的，再弄点什么袍服、印玺拢一堆儿。”

“喏！”

“不用造假，在孝陵附近真的有一具尸体啊！”溥洽激动道。

“你已经准备好了？”

溥洽死死的盯着朱高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里却已经说不出话来，最后却是抬手抽起了自己嘴巴子。

“国师，你这徒弟怎么回事啊？”

“行了，可以了，那个谁，快给这位师傅抓俩元宝来！”

……

一个时辰后，金水河畔。

左脸肿起的溥洽瘫坐在金水河畔，面前还摆着两个铜元宝。

“我的笑话你看够了吧？”溥洽双目无神道。

“如果为师是来看你笑话的，刚才就该走了。”

溥洽眼中恢复些许神采，疑惑道：“恩师此话何解？”

“你难道没发现有一个千载良机正摆在你面前吗？”

溥洽闻言，陡然一颤，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东渡？”

对于他们师徒二人来说，海外复位的假建文君，胜过当年的真燕王何止十倍。

一旦东渡，他能做的事情又何止是对后人开个无关痛痒的小玩笑。

东渡一念起，刹那天地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