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口中道出,季三娘只觉头痛难耐,顿时嘶嚎不止。
“若不是看在你亲哥的面上…”
“李兄!”
季大郎急忙出言制止,似有难言之隐。
“李兄,你有所不知,三娘她因变故失了一魂一魄,已然记忆错乱,此事…因我!”
李伞闻言,并无惊讶之色,反倒了然。
“李兄,难不成你早已知晓?”
“有所察觉,但并不确认。”
“李兄…”
“我不会多问,你也可相告于我。”
季大郎垂下了头,似乎正在思考李伞的可信之处。
思索至一二,方才自嘲般笑了起来。想当年幼时,李兄便无所不能,若非李兄相助,自是活不下去。今日能有此番成就,也都是拖了李兄的福气。
幼时,他们兄妹二人与李伞同为乞丐,相依为命,不知一同度过了多少春秋,直到被那老伞匠哄骗至此地,才过上了安稳日子。
只不过兄妹二人天资贫瘠,老伞匠只留了李伞一人作徒,这才被迫分开,拜入不同宗门罢了。
一念至此,季大郎反倒不再矫情。
“好!李兄,我有一事相求!”
“无须多言。”
不待季大郎开口,李伞转身便将青竹伞抛了过去。
“此乃乾青竹翠宝盖伞,可纳世间万物。你且收着”
大郎一手收过,却不知李伞何意。
“三娘一事暂我无法门,拖也拖不得,你持此伞将三娘打杀,收其魂魄,可暂存其中。”
“可是…”
“此事拖不得!三娘既失一魂一魄,已然不整,日后魂魄只会渐渐消散,不若弃了肉身,保全神魂。”
大郎纠结,口中呢喃道
“可这伞…”
“无妨。”
李伞摆摆手
“你收着便是,为兄我不过失了纳财之物,要多背些盘缠,无碍。”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指尖摩挲着装伞的木匣子。
“你知我对三娘情深已久,本次急着寻师父,也是为了求字,将来好与三娘提亲,不过现如今…”
“噗通”一声,李伞回过头,发现大郎竟直直跪了下去!
“李兄!此大恩,我无以为报!若是有一日三娘得救,我定当从中做媒,保大哥一个姻缘。我季大郎这条命,也是大哥您的!”
说罢,季大郎一把扯烂袖子,一记手刀砍断了右臂,顿时血溅四处。
李伞见状并未阻止,继而叹气,淡淡道
“也好,免得岸门发现,你即刻处置,我现在便出发寻师父求助。”
“李兄…李伞!”
待大郎起身,屋内已只剩下三娘昏倒在地。大门敞开,些许血水透过门槛淌入屋内。
屋外一地尸块,如碎竹片一般散落一地。血水似红锦铺满地面,久久不散。
季大郎把心一横,猛地回头看向三娘,顿时泪流满面。
“妹妹,是哥哥我对不住你…”
……
百里开外的一条江边,一名老者身披斗笠,脚踏竹筏,手握撑杆飘荡在江面之上。
老者低头看了看腰间水袋,只见袋中之水呈现十几颗珠状,毫不相容。
再一看,其大部分水珠已变得浑浊不堪,唯一一颗尚存,但也浊了大半。
“唉,此子当真可怖,那该死的老婆娘,非得觊觎那伞老头留下的宝贝,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者满脸惊骇,随即仰天长叹,单手撑船,不禁再三言道
“该走了,该换地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