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伞泷步微凉,雨湿红妆,泪湿红妆。”
月华阁下,一名白衣少年于光影交错间蹲坐,手中无扇胜有扇,轻摇间,一串串珠玑妙句自唇边流淌而出,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好词!好词!”
一锦衣公子,风度翩翩,自人群中缓步而出,目光如炬,锁定那少年手中的墨宝,不由赞叹连连:
“好词!真乃绝妙好词!”
言罢,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是对这词作势在必得。
“敢问这位兄台,此等佳作,欲售几何?”
少年闻言,抬眸望向公子,见其衣着华丽气质非凡,眼中笑意更甚,却故作矜持道:
“公子慧眼识珠,实乃小生之幸。然此词乃小生心血所凝,世间仅此一份,岂能轻易言价?”
言罢,他故意提高了嗓音,继续吆喝起来,瞬间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或惊叹于词作之美,或好奇于交易之细节,现场气氛一时热闹非凡。
见状那公子气急,情知这贪财书生想抬价,可今夜这昭水诗词会实在要紧,若是能赢得头筹,便可获得前往江都拜入昭水岸门的机会。
更是能面见那当代昭姬,若是能博得其青睐,那可真是攀龙附凤,喜挂贵枝。
所以,拖不得!于是他一咬牙,狠下心来:
“好!我出七十两白银,只求此词能助我夺魁!但请兄台务必守口如瓶,莫让他人知晓此词出自我手!”
闻及贵公子之语,少年面有难色,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犹豫。试想世间何人,不愿将自己心血之作高价售出,更兼借此扬名立万?
“八十两白银,此乃极限矣!”
贵公子言罢,神色决绝,仿佛再增分毫亦是奢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静候少年之抉择。
终是少年轻叹一声,点头应允,将那半句诗词及其精妙注释缓缓递出,其手间动作,似有千斤重。
随后,他自袖中取出一卷古朴协议,笔墨伺候,静待双方签字画押。
然,当少年抬头之际,惊觉手中已多一沉甸甸钱袋,而贵公子身影早已悄然融入人海,不留痕迹。
少年苦笑摇头,自语道:
“这人何必如此着急?”
正此时,天际忽变,原本晴空如洗,转瞬细雨蒙蒙。
少年感受着肩头湿润,抬头望向那朦胧雨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此雨,莫非是催促小生离去?”
言罢,他起身振衣,将钱袋妥善系于腰间,随后自腰间木匣中取出一柄火红长伞。
那伞面张开,金穗随风轻舞,绚烂夺目。
伞盖撑开,金穗儿荡漾,少年手握伞柄轻轻一旋,周身的雨雾湿气瞬间消散。
少年轻旋伞柄,伞下自成一方干爽天地,周遭雨雾仿佛皆被其温柔驱散。
临行之际,他抬头望向月华阁顶楼,目光中似有深意,嘴角含笑,却未言一语,随即转身步入雨中,渐行渐远。
......
“此人名叫什么?”
月华楼台之上,轻纱曼舞,一蒙面佳人慵懒倚塌,眸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朱唇轻启,问语中带着几分不耐
侍女闻言,身形一凛,疾步上前,低垂螓首,恭敬答道:
“禀小姐,此人名曰李伞,数日前方至沂水城,其名于名册之上,仅寥寥数语,言其居于百里之遥的青竹山,世代以制伞为业。”
女子闻言,面纱下的绣眉轻轻一蹙,似有不悦之色浮现,复又低语:
“此人行事蹊跷,未显神通,却能破我法印,其来头定是不凡。”
言及此处,她忽而忆起往昔,喃喃自语,“青竹山,伞匠......这字眼好生耳熟,莫非......”
思绪电转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一凝,对侍女吩咐道:
“我曾听祖母提及那老伞匠,亦是姓李,此事或有蹊跷,速去查探清楚。”
“是。”
侍女领命,应声而退,步履匆匆,只余那蒙面女子独坐楼台,静候消息。
片刻后,她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烦闷,玉手轻抬,指尖微动,面纱应行而落。
面若凝脂,唇若朱丹。然而,那朱唇之畔,一抹火红纹路蜿蜒而上,直至耳垂,平添了几分神秘。
她轻抚耳垂上那枚靑翠小钟,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竟与那李伞的敲耳钟极为相似。
“这闷热的天气,再加之这碍事的面纱,真真是让人难耐!”
她轻声抱怨,语气中满是对这场被迫参与的诗赋大会招亲的不满,
“祖母明知我心系自由,不愿受婚姻之束缚,却仍要如此大费周章,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女子轻启朱唇,抱怨之余,指尖轻敲案几,时辰的流转似乎在她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忽地,她眼眸一亮,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念头。
“哼,既是如此,我何不亲自踏入那劳什子诗赋大会,亲自赶跑那些满腹酸水的腐儒?”
一念至此,她霍然起身,说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