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喘息稍定,覃康重归李伞身旁,欲语还休。未及他开口,李伞已先声夺人:
“覃兄,小弟斗胆一问,这诗赋大会之赛制,究竟是如何一番景象?”
覃康收敛心神,强压下对李伞身份的好奇,转而引领李伞目光所向,指向那巍峨壮观的偏殿:
“李兄且看,此偏殿气势恢宏,层次分明,共有四层之高,宛如中空八角之翠竹,清雅中不失庄重,实乃举办诗赋盛会之绝佳所在。”
偏殿之中,央立一高台,犹如云端之巅,其上数名老者巍然端坐,气定神闲,其中一位,正是那威严赫赫的老太。
“这偏殿是无权无势之人参与的低阶大会,得先拔的头筹三名,才可进那正殿参加真正的大会。”
李伞闻听此言,摇头轻叹,既感昭水岸对寒门之士的体恤之情,又觉此举似有迎合权贵之嫌。
环顾四周,虽云无分贵贱,皆可参与此会,然目之所及,多是覃康这等地主豪绅之后,真正布衣百姓,却难觅其踪。
试想那田间地头的辛劳之人,此刻或已沉入梦乡,为明日生计养精蓄锐,哪得闲暇参与此等盛会?
“李兄,请注目那高台之上,正是你我即将一试身手之处。需得在此守擂,以持久之力,争那前三甲,方能踏足正殿,一展才情。”
覃康低声细语,语气中不乏紧张与期待。
李伞闻言,望向高台,低声暗道:
“评分之责,莫非尽在那老太与诸老者肩上?”话未说完,覃康已惊觉不妥,急忙伸手掩其口,低声告诫
“李兄慎言!台上高人耳听八方,我等言语皆入其耳!”
言罢,只见那白发老太,眼神如电,再次掠过李伞,这已是今宵三度注目,似有深意,令人心生寒意。
还是被盯上了吗?李伞心中暗叹,似有隐忧如影随形,然又觉那老太面容熟悉,恍若隔世重逢,一时心绪难平。
覃康见状,倒也不再拘谨,直呼“李兄”,恳请其品鉴诗词,言辞间尽是尊重。
“覃兄既有此意,便请挥毫泼墨,让李某一睹风采。”
李伞淡然一笑,轻拍木匣,宣纸湖笔应声而出,犹如仙家法宝,尽显不凡。
覃康提笔欲书,却觉才疏学浅,笔下生涩,只勉强吟得“白猿酒露饮无时,山林……”便难以为继,面露尴尬。
李伞见状,轻叹一声,以手扶额,似有万般无奈。
“罢了,覃兄不必勉强,此番便不取分文,权当结个善缘。”
言罢,李伞左手化指为剑,于虚空中游走,犹如龙腾九天,气势非凡。
而覃康之手,竟也随之舞动,笔下生风,仿佛有神助一般。
“李兄!这……”
覃康惊愕之余,欲言又止,只见李伞轻轻摆手,示意其噤声。
“此处非久留之地,人多口杂,覃兄且安心观看,莫惊莫怕。”
覃康闻言,心中敬畏更甚,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仙人附体,助我作诗?念及此,他几欲泪下,心中竟生出一股想要侍奉左右的冲动。
然而,片刻之后,覃康回过神来,再看向那宣纸时,只见其上已墨迹淋漓,一首佳作跃然纸上,字字珠玑,句句含情,仿佛出自大家之手。
谓:仙人拂袖轻抚掌,云锦落,凡尘上。玉指纤纤拨梦浪,金樽溢彩,华光流转,醉卧星河广。
山河万里毫端漾,星辰点点入词章。愿此丹青常相傍,清风为伴,墨香盈袖,共绘好风光。
“此笔,权且借予覃兄一用。”
言罢,李伞袖袍一挥,运起法力,轻轻一送,覃康身形不由自主地穿梭于人群之中,留下一抹惊愕与不解。
覃公子回望之际,只见李伞身姿挺拔,独立于喧嚣之外,衣袂随风轻扬,宛如遗世独立之仙人。
其唇瓣微启微合,未闻其声,然覃康心中却忽生波澜,李伞之音,竟清晰浮现于脑海之中。
“覃兄勿惧,小生既赠词一首,自当有所相托。”那声音清朗透彻,透露出一股极为诱人的自信。
“何……何意?”覃康心中惊疑交加,正欲开口询问。
“嘘……”李伞轻轻以指抵唇,示意其噤声,
“覃兄只需持此诗,登上那高台之巅,代小生守擂半个时辰,便是莫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