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老太太苍老的声音依然压抑不住她的惊讶，“在什么台！”

“中央电视台！”张右安趴在她的耳边重声强调着，外面的鞭炮声响个不停！

“那好，那好，是不是上春晚啊？”老太太有些忐忑不安。

然而张右安还是承认了，“是的，就是春晚！”

这是他许下的愿望，在一年的时间内，让一个默默无名的唱歌的人，摇身一变成为知名的歌手，能够站在中央电视台的舞台中央，为欢庆的节气献上一首歌！

“这首歌的歌词还是出自我手！”

这是张右安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理由：“茆明月今年有事不能来，外婆你看，她上了春晚！”

为了能够让茆明月有合适的理由不来他家过年，张右安可谓是绞尽脑汁。然而效果却很明显，至少老太太在听完之后，立刻有些心虚，可能在她看来这个无所不能的外孙子，此刻配不上人家了。

为此她必须找到合适的理由让这两个年轻人不至于因为身份的差异从而分开，于是抱怨道：

“现在的春晚不好看，春晚不好看的！”

“怎么啦，外婆，怎么不好看了？”张右安笑着问道，“是不是节目很无聊？”

“是的，是的。”老太太肯定张右安的说法，不过还是补充道，“一群人咋咋呼呼的，一点也热闹不起来！”

“没有赵本山的小品，你也不爱看了，是不是？”

“没有那个时候好，一点也没有那个时候好看。”老太太表情严肃，继续说道，“歌也不好听！”

张右安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不过他对老太太的看法却是认可的，毕竟一个老人，一个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老人，无论如何不会去恶意诋毁国家，即使有让她失望的地方。

所以她也向张右安解释道：“反正我觉得不好看，不过我还是看完了！”

老太太想要守岁，就只有看春晚，其它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再适合这个老人去做了，她连下床都很费劲，就别说去看屋外的烟火。

而除夕那晚，张右安的表哥以及朋友们在老太太的屋子外面，在客厅里打了一整夜的麻将，他们烟头扔的满地都是，也没有人会去打扫。

大过年的，绝对不能扫地！

于是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二，持续到今天，烟也一直吸着，永远吸不断的样子。

张右安被烟味呛到，他开始逃离，逃离这种闹哄哄的地方，他回到家里，做回独生子的身份。他的屋子只有一扇窗户能够进来光线。

窗户是朝北的。

躺在屋子里，他抱着茆明月送给他的小鸡仔，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仔细回味自己说过的谎言。

他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慌乱，不知为何，现在的他信誓旦旦，觉得那些说出去的话一定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

“我觉得外婆说的对，现如今的音乐简直是一塌糊涂，她老人家不喜欢，难道要指望别的老人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