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天上聚团的乌云猝然砸下来。

萧凤萦和师青云停下来，在山脚的农庄里换了斗笠和蓑衣，随从们也被留在此地。农庄是安远侯家的地契，这家人专门负责守墓和招待萧家后人。

雨下的不久，路上的泥土还可以踩，只是两旁的都是杂乱的树枝，总会不经意的与蓑衣“勾搭”上。这两个也是从未离过的人的主子，因而多花了些时间。

清明前，佃户们会来特意打扫，但今天萧凤萦没来得及提前通告，因此佃户没来不及招待的主子，很难去责怪那些佃户偷懒。

走到深处，雨水开始渗透，道路变得更加泥泞，走动间还有一些石子，匆匆往下滚动，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到了。”，萧凤萦检查了下墓碑前的祭品，看着它们还是好好摆放的，松了口气，心里暗想那群刁奴还不用换。

鹤川的墓碑在一座石砌的小堡里，碑上面写着一个令师青云陌生的名字——萧和与。

肖凤莹看着这个名字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解释道：“鹤川死后，赐了世子封号，改名入皇谱，因此‘被允许’葬在此处。”

他扫了眼旁边几颗还带着雪的松柏，轻声地感慨了句道：“还是江都暖和些。”

师青云也觉得墓碑的陌生名字很刺眼，他拿出香，向着墓碑祭拜时刻意地闭上了眼。

祭拜的过程很快，师青云师青云简单地烧了些纸条，并没有多待。

山间的夜色降临地更早，他们须趁着太阳还未彻底落下时下山。

来时的山路和着刚刚降下的雨水，开始塌陷，到处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走。最终，他们被一场突然变大的雨给拦下了。

在山腰间，有一户和山脚一样山庄。

这处山庄是特意为了如今这种情况发生而备的，里面也为主子们备了各类换洗的衣物。

萧凤萦敲了敲宅了的大门，里面却没有人出来开门。

“来人！”萧凤萦试着想里面喊道，但是还是没有人理。在他的面色有些发青时，里面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谁呀？这里可是安远侯家的陵墓！”伴随大门被打开，一道苍老的老妪声传了过来。

萧凤萦的脸色在看到老妪时变得铁青，但碍于师青云在场没有说话。

一个拿着念珠的老妪走了出来，她眯着眼向来者张望许久，突然一惊，慌忙跪下求情道：“侯爷饶命！贱奴的儿子今早去山下补货了才没来得及赶回来！”

“先起来，”今晚还要再次修整，萧凤萦不想动怒，“你先去为我这这位公子准备一下。”

师青云一直跟在萧凤萦后面没说话，安静地接受着侯爷的安排。他的脸上还是被溅到些许雨水，原本苍白的肤色在昏沉的夜色下显得更加惊悚。

这老妪初见被吓了一跳，想着这二位还是刚从山上下来，心里更是一慌，嘴上配着拨动的念珠一直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萧凤萦听着有些烦躁，待老妪准备好东西，立马将她赶到了后厨。

庄里没人劈材热水，他们只好简单换身衣服。衣服都是前年准备的，而师青云和鹤川身高差不多，就拿了鹤川的那一套。

师青云换衣服时发现衣服有些不合适，于是让老妪重新换了一身。对此，师青云感到有些奇怪，他们两人差不多高，即使他要比鹤川再高一点，衣服的肩线也不会那么窄。

等师青云换好衣服到堂厅已经在炉边烤火了，旁边的小几上还放着辟寒汤。汤的味道里有股很熟悉的感觉，让他的面上显出了惊讶。

一边的萧凤萦看着师青云的表情露出了了然，解释道：“那个婆子是江都的，是当年和这座陵墓一同赏下来的，呵，也就这点作用了。”

师青云坐在了萧凤萦的对面，看着这位历经半辈子风霜的安远侯，在发现对方的胡子已经泛白时，忍不住勾起了红润的唇角。

老妪又跑出来问他们还需要些什么，萧凤萦有些烦躁，直接她退下休息去。

这时堂厅里也只有他们二人，随着炉火的烘烤，湿润的空气开始升温，加上窗外风呼与炉内火星滋跳的杂糅声，无端地惹人烦躁。

萧凤萦想起中午那些并未真正结束的话题，有一些想要再次谈起来的冲动，话挤到了嘴边，却师青云先打断。

他坚定地说：“我要找侯爷也讨一个人。”

堂厅里没有点多的蜡烛，四周都染上了火焰的红光，照在萧肖那张精致的脸上，使他仿佛从地狱火海之中重生的鬼魅。

萧凤萦一惊，艰难地咽下口水，紧张问道：“谁？”

*

另一边，萧肖从萧夫人院子出来后，发现天上又下起了雨，便借着拿伞的由头支走了晓丹。她则随便打个嬷嬷借了伞，从小道绕到了一座偏僻的院子。这处叫花重苑的院子是从前萧少爷最宠爱的姨娘住处，也是那位姨娘特意挑选的安静地。

可惜那位姨娘红颜命短，萧少爷死后便让一个丫鬟专门守在了这里。此行，萧肖就是来看看这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