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是人最好的优点，不曾遗忘反倒成了缺点。

壶一此时脑海记忆苏醒，有些惊慌失措，那绝境的一幕似乎还历历在目，一时之间顾不得眼前的女子是谁。

他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寻找，“师傅，师傅！”

“师傅他，死了。”女子的话如穿心利剑，扎的深，痛彻心扉。

壶一第一次感到有人为他而死是什么概念，就像漂洋大海中牵引浮萍的绳子断了，原来师傅不知什么时候已成为他的依托。

知道真相的壶一没有悲痛欲绝，他目光复杂的推开女子，才发现自己衣不遮体，但现在不是考虑衣服的时候。

“你...是谁？”壶一对眼前的女子从来没有印象，而地上的两团血肉警示着她很危险。

“我是壶骨朵，守卫道观的骨兽，你的师姐。”女子像是不太适应人的身份，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有些僵硬，她说，“你第一次跟师傅来道观，见到我还很害怕。”

壶一借着地上燃烧的火光打量这个奇异美貌的女子，她难不成是围在道观的那堆白骨。

“可你，怎么变成人了？”壶一实在无法把一堆白骨与眼前有血有肉的壶骨朵联系在一起。

“这两个人类进来，推倒了银壶，银壶倾洒的酒水我喝完就变成这样了。”壶骨朵也说不出意味，“我可以是狐狸、狼、老虎、兔子、人、骨头精。”

明白了，壶一明白了，“你化形成人了！”

“嗯。”壶骨朵说道，“这一百年我好孤独，师傅死了，你也睡着了，你在银壶里我不敢叫醒你，多谢这两个好人将你放出来。”

“一百年？已经过去这么久？”壶一眼角抽抽，看着地上两团模糊的血肉，“你把他们杀了？”

“嗯，师弟你睡了好久。”壶骨朵说道，“我把他们骨头吃了。”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恍如大梦一场。

叹息，壶一把事情经过了解后，对心中那片扭曲的天空感到深深的恐惧，不过有人活着，就代表着人族气运昌盛还未衰竭。

天可怜见，天不灭，人不灭。

壶一放下戒心，开始羞耻起来，他面红耳赤，“壶骨朵，你既然已经化形成女人，你就要知道，女人不能这么盯着男人看，尤其是没穿衣服的男人。”

“我是你师姐。”壶骨朵改正，“我只是见你骨头长的好。”

“反正不准你看就是了。”壶一用手盖住不该看的地方，“师姐，你呆在这别动，我去找身衣服。”

好在道观的道袍质量好，百年不腐化，一身道袍的壶一终于找回了那种感觉。

只是，只是觉得不对，我灵力呢，怎么一滴都没了。

壶一大惊失色，一百好几十岁，我竟然连练气都不是了？

火急火燎的找到壶骨朵，“师姐，师姐，我灵力没了！”

壶骨朵见师弟回来，僵硬说道，“不仅你的灵力没有，我的灵力早就没有。”

她喃喃道，“天地大劫，欲念横生，欲界之主侵入，天道崩，仙路断，世上已无仙。”

“啊？”壶一似乎终于明白天地大劫的内核，“你是说，天地间的灵气消失殆尽！”

“没错，但师弟别怕，肉身强度还在。”壶骨朵盯着壶一说，“大家都没灵气修行，但是拼强度，师姐可以保护你。”

说着她还握起拳头，表示我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