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外面去叫我爹,他蜷缩在墙根下,听着屋里我娘撕心裂肺的哭嚎,通红着眼,暴起满脸青筋。
他是赌的太久了,我想。
但是胸口又在一起一伏。
爹,你是生气了吗?
你竟然还知道生气?
我狂怒地用手抓他的脸,用牙咬他的胳膊,用脚踢他的腿,用尽所有我能用的手段,我爹就是一动不动,任凭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那一天,俞家无人幸免。
终于那些人满足了,陆陆续续的离开,我害怕的躲在门边,等他们都离开以后,赶紧跑进去看我娘,我看见她直挺挺的躺在炕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
最吓人的是,我把屋门全打开以后,光照进来,娘躺着的地方出现一大滩腥红的血,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吓得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娘发生了事,哭着找出来半块干裂的窝头,捧在手里想让她吃。
兴许娘是饿了,吃点东西就好了。
我想。
听见我的哭声,她缓缓地扭过头,没有伸手接我的窝头,而是摸摸我的脑袋。随后那只手就像死人一样垂下去,身体凉的就像爷爷躺在地里的时候一样,我害怕了,担心娘会像爷爷一样死去,着急的推她晃她。
娘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挪动一下,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房梁,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
我跑出去找我爹,外面除了一片昏暗,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所措的回到屋里,站在娘跟前,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滑进耳朵里。
当天夜里,我的妹妹出生了,她没有名字,没有声音,也没有气儿。
那只是一团血肉。
娘的身子被那帮畜生轮流糟蹋了一遍,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而我的妹妹,还没出生就咽了气。
夜里娘安静的抱着妹妹,一晃一晃的哄着她,不时发出痴痴的笑,娘说:
“乖~乖~,你看呐正生,你妹妹都有人样啦!”
我颤抖的看着她怀里那一团模糊的血肉,吓得魂不附体。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过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