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扎紧马步，在院落中挥舞着昏牛拳的一招一式。

在凌冽的秋风下，他那虚弱的身躯仿佛摇摇欲坠。

堵塞的鼻息，强烈的咽痛，再加上昏沉的大脑，使得零陵每一拳都有着巨大的阻力。

很快，大滴的汗水如暴雨般挥洒在冰冷的土地上。

“公子，召大人嘱咐我叫您多多休息。”女佣再次来到零陵跟前。

她看着零陵那疲弱的身躯，不免害怕起来。

干瘪的肌肉，刀刻般的肋排，从上到下都毫无活人的血色。

“至少也将衣服穿上，天也凉了。”女佣举起手中的长袍。

零陵并不理会，而是继续练起拳来。

见零陵如此任性，女佣跪倒在地，将害怕而又烦躁的脸色埋向地下，“公子体弱多病，每次换季转凉时都会咳嗽不停，痛苦不堪。公子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奴才考虑，若是公子出了什么事，……”

“我无论死活都与你无关，你退下吧。“零陵的语气有几分不耐烦。

女佣仍然跪在地上。

“难道你连宗主的命令都不听从了？”零陵说话有气无力，并忍不住咳嗽起来。

停不下来的咳嗽，伴随着肺腑剧烈的疼痛，零陵再也无法维持体面，蜷缩着上半身。

很快，秋天的第一滩黑血被零陵呕了出来。

女佣见状，赶忙将白袍搭在零陵身上。

知晓这身体的状况，零陵也是赶紧匍匐到寝屋躺下。

“这副躯体，也太弱了。”零陵望着头顶的木梁，头有些晕，但不困。

他重生到这个身体已经有了两个星期，如今他的面相与死人无异。

整日无精打采，遇到感冒都是生死局。这种状态在这几年来越发严重，不仅仅是零陵自己，这几日见过他的人都清楚他以时日不多。

为了改善这副身躯的身体状况，零陵卯足了最后一口气，依照这副躯体过去的记忆练起了昏牛拳。

结果这么一练，反倒加重了病情。

“等死吗？”零陵有几分释然，这副躯体如此无力，反倒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最难熬的是夜晚，不时有冷风从房门的缝隙吹进屋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氛围。

零陵不时被木门的吱呀声吵醒。

无尽的黑暗中渐渐能看到微弱的光亮，随着光亮渐渐靠近，零陵渐渐能看出这光亮幻化出人的形状。

“这是见鬼了？”零陵并没有多么多惊讶，在这种不讲科学的世界，遇到鬼也是情理之中。

“你不怕我？”这声音并非来自任何方向，而是出现在零陵的脑海中，分不清雌雄。

“你终于能看见我了，”魂魄继续说着，“但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要死了？”零陵望向黑暗中悠悠的光亮。

“正是，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见我，”光亮漂浮在木梁上，与零陵保持平行，“但我可以救你一命。”

听到此，零陵的死鱼眼微微有了些光亮。

“不过你得和我签下誓约，”魂魄将契约内容传到零陵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