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最后一刻看见的是一双逐渐放大的八匹狼棕色皮鞋,“师傅。”这是林源完全陷入黑暗之前最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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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
天上的太阳炙烤着暗黄色的大地,望向远处的视线被滚滚热浪无情地扭曲着,林源就在这一条沙壑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嘶哈。”他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刺痛,伸手去摸,居然是一根仙人掌刺,“啊哟!”他一狠心,硬生生把它拔了下来,却绝望地发现满脸都是这样的尖刺,那种钻脑袋的疼痛逐渐在脸上弥漫开来,“啊!”还没等林源有所反应,手上又是一疼,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蝎子,那明晃晃的尾刺此时就扎在他的中指上。
一股麻痒感瞬间传遍全身,林源一头栽倒在细软的沙子上,一脸的刺和地面亲密接触,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感觉,无痛无痒,似乎这具身体已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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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偏西,林源模糊的视线再次有了焦点,他感觉有些冷,艰难地站起身紧了紧身上地衣服,余光忽然瞟到自己的左手边有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蹲着一坨黑色地人形,它没有五官,只能依稀地分别出头,手,脚,和那啥。它以一种近乎半跪的姿势蹲在那儿,右手直直地垂在沙子上,映出几道手指状地痕迹,明明没有眼睛,林源却感觉这坨黑色的东西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是梦吗?”如此奇怪的东西终于让林源开始怀疑其自己所在的世界的真实性。
“嗯....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林源内心几经周折下,决定还是试着和眼前这个疑似智慧生命沟通,只是话音未落,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一个鲜血淋漓的东西被黑影抓着呈到了林源面前。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还在努力泵着血的心脏在林源看来却显得如此陌生,还没来得及惊讶,眼前便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
“啊!!!”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我靠,醒啦?我去叫医生,别乱动啊。”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惊讶中带着些惊喜地说道。
林源用力挤了挤眼睛,眼前的混沌变得清晰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间病房里,刚才的男人他也有印象,好像是隔壁病毒探测科的同事,名字似乎是朱一鸣。
林源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一股无力感遍布全身,想坐起来拿到旁边柜子上放着的水杯,但是没一块肌肉听使唤,又挣扎了几下,无奈选择了放弃。
盯着纯白的天花板,昏迷前的记忆开始复苏,浑身烧焦般的痛感再一次冲击了林源的神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房间,剧烈的精神痛苦让他浑身抽搐,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胡子拉碴的男人跟着另一个全身防护服的医生进来了,男人见状立马跑到病床边,扒拉着林源的肩膀,“兄弟,冷静,冷静,你没事了,咱不抽抽,不抽抽,冷静,冷静,”看着林源逐渐放松的神情,他长舒了一口气,“认识我不,我402的朱亦明啊,咱俩可是在一个厕所蹲过坑的战友。”说完还挑了挑眉。
医生没理会这位兄弟地胡说八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让一让,走到病床边,用手在林源眼前晃了一晃,看到林源眼珠子的正常转动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放在柜子上后就着急忙慌的又跑出去了。
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又靠了过来,先拿起医生留下的药瓶子仔细端详了一阵,接着便看着林源说道:“嘿,兄弟,我真没想到你这都能挺过来,身板儿正面百分之九十面积的超三度烫伤,好家伙,有的地方都见骨了,这抢救了十一个小时居然还能把你小子从鬼门关拉回来,最关键的是,你居然没有被病毒感染,我赌五毛你平常一定都吃素。”
“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了?”林源不理会男人的揶揄,艰难地动了动嘴,发出了像蚊子叫一样的声音。
“唉,”朱亦明一改刚才的语气,沉重叹了口气,十分惋惜地说道:“三个武警送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另几个还有气儿,一个在抢救室救了四个小时也没挺过去,剩下两个也在隔壁的隔离病房呆着呢,情况和你比可差多了。噢,那个队长和泰哥他们倒是没什么事儿,他们队长啊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一晚上,你们都推出来的时候他才走的。”说完,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唉,林源也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些殉职的武警年纪和自己都差不多,本该是放肆青春最好的年纪,却因为这么一场意外,白白断送了,唉......兄弟们走好。一滴眼泪从林源的眼角滑落,被一旁的朱亦明瞅见了,也转过脸去不再和他说话了。
病房里就这么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寂静中。
“救,救命啊!!啊!!”没过多久,窗外的呼救声和惨叫打断了林源的悲痛思绪,朱亦明也回过神来,“我去看看。”没走两步又回身抓起身边的外套就跑出了病房。
林源听着外面持续不断地尖叫和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心中闪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种怪物,又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