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收获日，郎君。”

貌美的女子向他展示玫瑰般的微笑，似是对他外方行客的提醒，或是衣着朴素的嘲弄。

周楠走过腐朽的田地，直到冯家小宅。昨日他将所有金桔收至屋内，剩下的花草也一同腐烂在这片土地中。

他扣响大门，内部传来些声响。

不久，门开了。胡服彩隽的老冯出现在他的面前。与前时的邋遢相比，此时的他可说判若两人。

“小兄弟，正巧。今日是收获日，会有难得的休戎。少时园丁数人前来，一同喝些小酒。”

“不，我不太会喝酒。”

他将周楠请进门去，房间内金桔正在涂蜡，虽然会舍弃一部分香气，但可以做成永不凋谢的金花，有很高的观赏价值。

男子搬了两个椅子，请周楠坐下。他自己则是在旁边翻箱倒柜，最终翻出一个盒子。

他将盒子递给周楠，自己坐在对向的椅子上，缓缓开口：“传说圣者殒时留下预言，诅咒百三十年降临人世，届时仙宫降临，人间将陷入永堕纪元。”

说罢抬手，示意周楠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采用紫铜包装，浇筑异常精细，内顶刻入蟠龙，深浅不一，颇有栩栩如生之感。

而内部包裹的，是完整圆润的玉石，只比手腕宽大数寸。通体晶莹完备，没有丝毫碎痕，乃是完璧一枚。

“此物并非灵宝，只是颗天然矿石。不过其坚硬过于金铁，摔砸不损。预言中本提到，要将这矿石交于宁家人手。可惜诅咒已至，老夫也太过年迈，应当是无法碰见宁家人了。”

他长叹一声，接着话题一转：“金丝御桔乃天地圣物，自有守护尖刺。此尖刺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灵魂。凡人接触之，采一株则浑身刺痛，两株助长嗔畏，三株则灵魂虚弱，或耳目失识，或眩晕过去。而四株则将灵魂离体，再无回天之力。”

“一百三十年前，诅咒降临北境，世界堕入荒芜。后来，来了一位女子，自称姓宁，或许是落魄贵族。反正，她一身华服，貌美如花，自来到这里，将诅咒驱赶出去。她将这里种满金桔，誓约尽摘之时，便有能者经过此处。到那时，将此玉交给他，可拯救天下大局。”

周楠沉默良久，依男子之言，不知他所致者是因还是果。若因其摘尽金桔，才导致灾祸降临，那可真是罪过。

他这般想，心中愧疚油然而生。似乎上一次的北境哨站也是如此，被废武功也是咎由自取。

苦涩的感觉在他的喉间打转，在狭小的空间中坐立难安。

男子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严肃的面庞扭至他处：“小兄弟，金桔并非常物，宁氏并非常人。预言既出，非人力可能改变。不过，预言选择了你，还请遵从其祗。”

周楠点点头，事到如今，就算对方不说，他自己也必须调查这无端卷入的是非之中。甚至这便是他作为信使的初次调查。

“宁氏离去时，曾言往处。向东南方可深入朝堂，有一城名玄武城，乃一百三十年前北王葬身之地。或许在那里能找到关于此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