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道：“坐吧。”

刚刚起身，又凝着姿态坐下了。闻言，穆蓉也找了一侧的椅子坐了，道：“我是来还钱的。”

仆人端了茶水上来，又默然下去了。秋水道：“嗯。”

既然答应了，月儿也就掏出了袋子里的钱，道：“给。”

秋水假笑道：“月儿，你还记得这钱是什么时候，用来做什么的吗。”

月儿顿了，道：“什么。”

秋水问的是月儿，而不是穆蓉本人，秋千水这样儿的微笑，也只对月儿，他道：“你家小姐，拿钱出来买我的晶石，让拿去铸剑。”

月儿也麻木了，不知如何回答，转向穆蓉，道：“然后呢？”

秋水终于看向穆蓉了，道：“剑未铸成，本剑也废了，剑道也不在了。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秋水在位子上坐得很稳，丝毫不动，可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是讽刺了穆蓉，她感受到了那股平平的怨气，便道：“你要说什么。”

秋水的双目已经从书里抽离出来，两手齐齐一放，道：“那日，你究竟是怎么赢过她的？”

很明显了，眼前的秋水，和穆蓉从城北巷子离开时见到的秋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说，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觉醒的灵魂，和未觉醒的灵魂罢了，可惜可惜，此刻觉醒的秋水大人也不曾是那灵界之“忘川秋水”了。

他眸子深邃却略点星光，与第一次在穆家书楼里见到的翩翩公子的稍稍呆滞又有所不同，而是略成熟了。眼神之中的虽然依旧，却可见沧桑之感，实在叫人难以寻味。穆蓉见到他，竟然不再敢像从前那般闹了，那声“秋水大哥”居然好像也与眼前之“秋千水”无所适配。她道：“她失了灵力，你不知知道么。”穆蓉声音略低。

“不，不，她就算是灵力低微，你也不可能赢她，你连修灵都是才开始的，紫电霜竹。紫电早已废去，怎么可能。”秋千水直面话题，语气极轻，略轻佻讽刺意味儿，似乎是坐实了她的罪名般，也没有任何婉转。穆蓉实在不知……为何最近这几天老是有关于“她”的消息链了上来，明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却突然间吵了起来。只是因为“她”被逼疯了吗。还是因为什么……所有人的意识都被篡改了？

秋水假笑一声，目光不再看向她，却道：“你还是不肯正面回答啊。”

穆蓉道：“穆家掌门人，这是穆家的事务，你不该管的。”

秋水眯了眯眼，道：“你觉得，我是想管你们穆家的事务吗。”

穆蓉道：“不然呢。这场比试的输赢只关乎谁成为穆家掌门人吧！”

秋千水却冷冷地道：“真的吗。穆家掌门人？你们家的内幕真的是这样吗，她真的是因为病痛去世的？”

穆蓉沉默。

秋千水道：“你还在逃避……”

穆蓉道：“我逃避什么了？！”

月儿在一旁听的不明所以，也不知穆蓉与这秋千水公子到底关系如何，紧密程度如何了，便只好在一旁观察，却见二人吵着吵着，怒气上涌，似是要打起来，于是劝道：“冷静，冷静。有什么话，慢慢说来。”毕竟在侯府闹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要传出去了又必然是一桩大新闻。

“好！”秋水也平息了那压抑的怒气，只道：“那我问你，最近，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穆蓉很直爽地答了，不必回想，立刻又道：“哦，你说我犯……”说到“犯病”两个字，她实在是很难往自己身上指去。随机，又道：“我最近确实看到了……有……有鬼！”

说罢，她故意地朝秋水假笑了，见秋水脸色没变，又道：“……对……最近是不太好。大白天的见鬼了的。”

“闭嘴了。”第二次说到“鬼”字，秋水又立刻打断她，只含蓄地道：“你对酒楼里妹妹去世的事，是不是……有什么。”

“啊哈哈，有什么，我怕鬼……”穆蓉喉咙梗塞，咳了咳，道：“我看是你有什么阴影了吧！”说罢，提到这，就让穆蓉又想起一件正事儿来了。见状，月儿淡淡然道：“秋水公子，不是我说您，我们穆家也是要脸面的。您……”

秋水却百无聊赖地打断道：“穆大小姐，你该管管你的丫头了。”

“……”穆蓉没拆脸皮，却道：“好，那我来说。你给穆家送那什么蝶儿来我这做什么，侮辱穆家？还是侮辱我？侯府公子也太过不讲礼了吧！？”

秋水却否认道：“那只是个丫头，绿蝶，送你的，没别的意思。”

“青楼的丫头你往穆府里头送？还送我，你敢说没别的意思，你的意思倒是不重要，我的名声，穆家的名声就不重要了？”

“名声这东西，穆大小姐你在乎过吗。”说到这秋水摇了摇头。

很显然他在重提前面穆蓉练就法术失败后拿他挡枪的事了。可这事明明已经过去，他却再要重提，不就事论事，总算是过不去了，闻言，穆蓉一气，也气笑了：“真会说啊……”

屋内空气静了片刻，月儿听懂了大概的故事，她道：“所以，秋水公子这是在报复？”

他却不再答了。月儿十分精明的眼神也不看直视，看了看两人，忽然提道：“婚约之事，侯府怎么看呢。”

秋千水又断了，他沉声道：“穆大小姐，你真该管管你这丫头了，我送去的绿蝶，可比你这丫头好多。”

穆蓉知他有意岔开话题，却咬了咬牙，道：“我们私下里说话，这里没别人，你可以直接说你的意思了呀。”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