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走到她面前，穆蓉手握长笛，忽然抬头看向空中的一片落叶，那是秋天的落叶，榕树居然落叶了。穆蓉将目光转向白水，白水把手中的白玉笛子消散了去，对她道：“笛子给我。”

白水示意穆蓉手中的黑色笛子，他看着那只黑木笛子，眸子有些凝重，穆蓉道：“怎么了？”

白水终于说话了，他说：“取个名字。”

穆蓉道：“我取吗？”

白水笑：“当然。”

“……”穆蓉觉得这笑得有些诡异和渗人。

穆蓉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直到白水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方才觉醒，立即道：“九血离吧。”

白水顿了一顿，问道：“为什么叫这么血腥的名字。”

穆蓉没笑，但觉得白水这话好笑，他堂堂一只鬼王，居然会说出“血腥”两个字，还是贬义词。但从他表情上看，确实能看出只是单纯的发问。

穆蓉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但想了一下，她还是解释道：“既然在鬼界工作，那肯定得叫个好听又好念的名字啦。”

白水似乎有点心梗，他道：“好听？”

“对啊，好听。”

那方白水已经无话可说了。

正要问白水接下来他要教什么曲子的时候，白水却又转身走了出去，走出几步，命令道：“出来先。”

穆蓉不明所以，便也起身跟了出去。灵河之畔，花丛之中。穆蓉遥遥望了一眼那边灵河。

并无涌动厉害的迹象。

白水却手中将袖子一挥，那方灵河之水忽然咕噜咕噜地影响起来了。因为河边无人也无鸟兽等物，清净非常，所以声音听得清晰。而后，又见那河水微微泛起绿光——仿佛天空的极光。

但一下子穆蓉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哪里是极光啊，这简直就是活的无间炼狱啊。那方，忽然从水里浮上来几个人影。

是人形的影子。长长的黑发，飘飘又空荡荡的白衣裙子——活脱脱的一只只不知男女的鬼从河里浮上来。穆蓉吓得倒退了两步，虽然那些魂儿并没有爬上岸来。

穆蓉道：“白水！你这是做什么！？”

这会儿，白水终于是住手了，他甩下衣袖，冷道：“练笛。”

穆蓉要疯了：“你让我对着这……练笛？”

白水道：“你见过的鬼还不够多吗。”

穆蓉反驳回去：“我是见过的很多的鬼，可也只是你们这活飘飘的鬼，这段灵河里的，全是投胎未果的厉鬼吧！！！”

白水道：“那也没什么，吹笛子熄灭就好，又不让你下水。”

穆蓉很烦，遏制怒气，道：“好！那就吹！”

白水道：“曲子缓和。”

穆蓉再次道：“我不会笛子，也不会曲子，请教阁下。”

白水却看出了她的怒气，道：“吹笛不能带着怨气，否则会激怒灵河恶灵。”

穆蓉怒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啊！”

白水道：“就是这样，把怨气怒气发泄出来，不就好了。”

穆蓉牙痛，所以说，发泄到你身上？

白水道：“心情好了吗？吹笛……”

穆蓉心说我靠，你这敢情的自虐倾向呢。

穆蓉又道：“哎，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啊？我说我不会笛。”

下一秒他肯定白水听到了，白水拿过她手里的黑木笛子，开始念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黑笛子的一端，另一只手不停地指着说明笛孔。过了好一阵，穆蓉懒道：“没听明白。”

白水却是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很柔和，也很假，是面皮故意嘴角两边往上扯的，很明显了在嘲笑。

穆蓉道：“那能怎么办。”

白水又来了：“你身为灵河界主。祭祀懂得多，音律更是懂得，怎么学个笛子，这么难了？”

穆蓉道：“可能是我和笛子无缘，没天赋。而不是音律本身。”

那白水眼神深邃的，看了一眼灵河上漂浮的女鬼们，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执念未了？”

愣了一下，穆蓉道：“有一点。”

白水也没忌讳，直接问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