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向韦恩提出抗议，只得到了韦恩略带几分无奈的回答。

“从这里到冰岛的飞机，要五个小时，冰岛已经是距离北极你的水晶城位置最近的区域，而你的水晶城附近并没有合适的场地供货运飞机降落，北极是个人类开发度较低的地理区域，只有你能在会议召开前将桌椅搬过去，布置星球会议现场，除非你想叫全球的国家首领，都跟朝觐般站在那里听你宣讲计划，他们的平均年龄已经六十岁往上了，这是非常不人道的，难道你真的打算让他们都站着听你宣讲？”

卡尔意动，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韦恩先一步提出来了。

“别这样，从你的话语，我能感受到，你喜欢和平、讨厌纷争和麻烦，就算不从安抚全体人类对你的恐慌情绪角度看，至少你也不希望尸体脏了你的水晶城？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变出那个流光溢彩的异星建筑，但现在，在展露如此的‘神迹’之后，已经有相当多的人类把你当成真正的神明，造物主，如果你决心要当个帝皇，那就不要把这片星球当成肆意劫掠摧毁的落后星球，而是当成你统治的领土，你的国度，负起身为帝皇的责任，现在泰拉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满足你的要求，制造超光速航行飞船的程度，但我相信，只要保持目前的发展趋势，集齐全球的科研精英攻克这个任务，在百年内有相当大的概率能实现这个目标。”

女秘书充当忠实的背景板，韦恩在侃侃而谈，但卡尔只是觉得思绪复杂纷乱，低头看向手机，那是韦恩集团旗下公司的产品，不属于市面任何一款，还未进行发售，就拿来给卡尔用的，而里面的个人信息，都是认证为韦恩，没有设置任何密码，卡尔可以用韦恩的身份上网、购物、打电话。

“责任？我没想那么多。百年也有些太久了，算了，我先去布置会议现场吧。”

卡尔从韦恩集团大楼顶层的会议室窗口，飞行离开了这里。

而韦恩则是挥退他的秘书，打算乘坐电梯，去往韦恩大楼地底的秘密楼层，韦恩的秘密基地之一。

对于氪星帝皇，韦恩的态度是复杂的。

一方面，氪星帝皇是个有着地球人类男性外观的外星侵略者，身份成谜，详细能力也成谜，韦恩并不信任氪星帝皇只是像其所表现的那样心思简单且无辜，也不信氪星帝皇说的信息是否弄虚作假，韦恩只相信自己以真实情报为基础，得到的分析和推测。

氪星帝皇的行径，招致了泰拉人类的恐惧和怒火，但偏偏又没人能对付氪星帝皇，就连军队和警察系统都已经降维成为了维护星球日常治安的保安一类存在。

但为何骂氪星帝皇的人类那么多，氪星帝皇偏偏要找上他韦恩？韦恩确实是全球的顶级富豪，但并不显山漏水，非常低调，龟缩在他的家乡哥谭，致力于改变这片罪恶根深蒂固的土壤。氪星帝皇之前找上的目标，不是国家首领，就是教皇，怎么偏偏在教皇之后，找上了韦恩，还提出了要韦恩向帝皇效忠？

氪星帝皇在猫女赛琳娜盗窃粉钻的夜晚，一眼就看出了蝙蝠侠韦恩的真实身份，并且直言，在韦恩向氪星帝皇效忠后，氪星帝皇就能掌握韦恩的身体状态。这些氪星帝皇不经意透露的能力，让韦恩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过去，韦恩只是哥谭这座城市的暗夜领主，明面上的哥谭富豪，将他的家乡当成试验场，实验和践行他自己的正义。但现在，有了氪星帝皇这个大敌当前，不管韦恩原本的计划如何，现在人类的命运都系于他一身，韦恩将担负起于危机中拯救星球、拯救人类种族的责任。

政府军方已经派人与韦恩进行对接、秘密洽谈，蝙蝠侠的身份在高层也不再是个秘密，只是并没有公之于众。韦恩为了安全和保密起见，只是以加密暗号进行联络，直到打发氪星帝皇离开，韦恩才敢进行“大动作”。

另一方面，氪星帝皇虽然举手投足能毁灭星球上的人类种族，但氪星帝皇至少并没有这样做，甚至还以单方面强硬而无可回绝的态度，“阻止”而不是“消灭”了战争和犯罪，这也极大地减轻了韦恩在夜晚以秘密身份巡逻城市打击犯罪的工作量。不得不说，这是人类种族的幸运，多亏了氪星帝皇的种族外表与人类相似，也许让氪星帝皇起了恻隐之心，或者氪星帝皇本就是个可以进行拟态的星际种族或者强大的单体存在，为了融入人类社会进行了自我改变。

通过氪星帝皇这几天，尤其是在进行人类伪装后的行为表现，特别是和珠宝女盗贼赛琳娜的互动来看，以及韦恩和其他幕后专业团队根据氪星帝皇言行，对氪星帝皇性格、习惯等的侧写，从而推断，氪星帝皇要么是利用他的超级大脑，拟态得和“人类”各方面相差无几，甚至影响到氪星帝皇对人类的态度，要么，氪星帝皇可能本身就是一个“人”！

是的，氪星帝皇有很大概率，就是一个“人类”！

尽管氪星帝皇的语言，不存在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种族、人群之中，但能找到相似的语言结构，再加上虽然氪星帝皇可能拥有某种“魔法”、“灵能”，可以让听到氪星帝皇话语的所有人类，都能同时理解来氪星帝皇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氪星帝皇还是习惯使用他自己的“语言”！现在世界上最优秀一批的语言学家，已经收集了目前氪星帝皇所有在人类面前发表过的话语，进行紧急破译，如果韦恩能在不刻意的情况下，让氪星帝皇吐露更多的话语，能够对破译氪星帝皇语言的进程，有重大的帮助。

不管氪星帝皇卡尔本人是如何的想法和态度，氪星帝皇卡尔可是能够凭借真真正正、硬碰硬的实力，成为“帝皇”的！过去封建时代的君王，玩弄权术，使用计谋，才能够使臣民忠心，使领土稳固，但氪星帝皇不需要这些，因为他足够强！强到无人能挡！强到整个泰拉都是他的沙盘玩具，一有不爽他就可以掀桌子不玩，随时离开！

但这个局面，也不是无解的。

在和韦恩的相处上，氪星帝皇卡尔，并不表现得那么暴虐，甚至对韦恩的“悖逆”、“激动谩骂”、“指挥干活”，都表现了一定的容忍度。试探是有风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让全球所有人类为韦恩的鲁莽之举陪葬，但韦恩这个胆大包天的赌徒，却赌赢了。

以对待“上司”甚至是“朋友”的态度，来和卡尔相处，比起战战兢兢恐惧于氪星帝皇保持距离，能得到更大的收益，韦恩见证了卡尔那可以适度拿捏的“人性”，是第一批受许可踏入卡尔位于北极的“水晶城”的游客，那座流光溢彩的异星建筑，是不属于人类能创造的“神迹”。

韦恩的心底有想法了——韦恩打算制定针对氪星帝皇卡尔的颠覆计划，并付诸行动。

①弑神计划。

韦恩打算集齐人类的力量，挑战并杀死氪星帝皇。

氪星帝皇的能力，堪比神明。不，氪星帝皇就是神。目前尚未能找到氪星帝皇在物理层面的弱点，还需要持续试探，弑神计划不到万不得已、人类存亡危机之际，不能启动，倘若提前泄露，惹怒氪星帝皇，人类就再无翻身甚至是存活的机会。

②神明堕天计划。

韦恩要让“神明”成为“人类”。

在宗教神话故事中，常有神明或其下属，因为犯了某些原则性错误，被迫接受来自更高层级的惩罚，降落到人间进行历练，失去或者保留力量，等待重新回到原本位置的机会。

而在这个计划中，韦恩则是要针对卡尔，设下计谋，把这个高高在上、整日漂浮于云层、只有杀戮和玩乐才会降落人间的“神明”卡尔，用各种手段，拉至人间，让“神明”成为“人类”。

卡尔没有表现出需要进食的需求，不会疲惫，但仍旧出于“享受”或者某种未知的目的而进餐、睡觉，韦恩推定，卡尔可以通过这些社会活动，满足情感、精神层面的需求和享受，而不单是为了满足物质需求。

吃喝玩乐，这只是最低级的陷阱和诱惑，韦恩是有关于这些的计划，但不仅限于此，卡尔表现得像人类，那么有大概率他也是会厌倦重复享受行为的。

韦恩要针对卡尔，设下情感、精神层面更高级、复杂的陷阱。

如果把卡尔比作风筝，现在卡尔这支风筝只是漫无目的在云层中飘荡，随时可能离开星球，也随时可能降落投下炸弹将星球炸个粉碎。可要是给风筝束缚上无数透明而坚韧的线呢？即使崩断了其中一两根，倘若数量足够多，看起来卡尔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氪星帝皇，实际上就会成为由人类操纵和控制的危险风筝。

人是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亲情、友情、爱情，这些又是建立在社会关系上最为重要的三种情感，是最方便快捷与神明建立牵绊、让神明堕天的办法。

挑战与机遇并存，如果这个“建立卡尔与人类社会的情感和联系”计划成功，再加上卡尔所提出的“超光速航行飞船”，人类种族渡过灭亡危机，通过这个机遇，可能会迎来向浩瀚星海开拓的星际时代，这是继大航海之后，在人类历史上将浓墨重彩描绘的伟大而崭新时代。

③······

当韦恩站在电梯中，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他的手机在信号完全消失前，收到了以电话号码为加密信息传递的消息。

并没有接通电话，韦恩注视着他自己在电梯厢内部的倒影，明明才二十岁出头，面上却是严肃沉静。

韦恩大楼外，城市哥谭上空，云层中受到匪徒劫持的民航飞机，正以不可挽回的趋势向下俯冲，目标赫然是哥谭境内的韦恩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