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腾格尔看向那抹洁白，眼神中充斥着不解，“难道他真就这么不可一世？”

在他身旁，呼延泰目光呆滞，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两鬓流下。

主将台下，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齐云哈尔的眼角湿润.“黑暗里的一抹白色？这是？”

黑骑军阵前，阙苍梧用芦蒿将他及肩的散发系紧，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陵关城头。

“将士们！前面就是陵关城了。”

“攻下它！你们就能返回家乡，见到你们两鬓霜白的父母。攻下它！你们身后亡灵的魂魄才能安息。我的孩子们！拿起手中的刀刃，用敌人的鲜血，为这场荒谬的圣战画下终结！”

“英灵不朽!”

“山河永在!”

阙苍梧用力地发出嘶哄，手中佩剑向阵前抛出，直插在黄土中。

随着佩剑地落地整个黑骑军顿时躁动起来，甲士们割去旗帜上的系带，将旗帜抛向空中。在阙苍梧身后，战马不停踩动，发出呲嗒的响声，无边的黑龙旗在风中肆意飘扬，向着陵关亮出獠牙。

“这就是黑骑军吗”看着城下躁动的战马，齐云腾格尔的内心有片刻悸动。沙场混迹这么些年，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可面对那双血色的双眸，他竟有一丝害怕。

齐云腾格尔抓住呼延泰的手臂，呼吸急促。“那是什么？”。

“启…启…启禀将军，那是…黑骑军独有的战马，是黑骑军玄驹营统帅赤尾蝎通过独特培育产生的。呼延泰话语间断，“听…听说…”

齐云腾格尔死死盯着呼延泰，抓住他的手掌分外苍白。

“听…听说，赤尾蝎在战马的粮草中混杂有山羊幼崽的鲜血，所以它们的眼睛才会赤红”说到这呼延泰终于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慌乱间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拭。

“圣战？英灵？”齐云腾格尔面目狰狞，发出难以控制的笑声。在他身旁，呼延泰心中涌起一丝悲凉。他开始有点明白平日里齐云哈尔的教诲。

他想起了他孩时在格尔沁草原放羊的日子。那时候，为了安全，他常与邻里的小孩聚在一起放羊，他们叼着草根，哼着歌，将头深埋在草里，看着白云在微风中被卷曲了形状。

“高山间！草原里！我执羊鞭放羊儿”

“羊儿壮，羊儿肥。我赶羊儿去相会。”

“那美丽的姑娘！你温柔了草原！”

“那美丽的姑娘！你晃动了心扉！”

“我要立志出乡关！不破楼兰誓不回！”

“我要立志出乡关！披甲回乡再相会！”

恍然回首间，呼延泰发现，不只是天上的云会被风吹散，那些孩时一起出乡关的玩伴，也渐渐在战争的飓风中，一个接着一个，消散了身影。

齐云腾格尔用力将佩剑拔出，向着阙苍梧的方向抛了出去，“来呀！魔鬼！用你的马蹄将陵关踏成平地!用你的刀刃插入我的喉咙!来呀！你个怪物的奴仆！”齐云腾格尔抓住护栏，用力地嘶哄。他的心头有股念头在翻涌，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好像是愤怒？无力？又或是嫉妒？他神情癫狂，笑声回荡在城墙间，在士兵们的耳中听起来好像是死神在哀嚎。

随着佩剑落地，黑骑军发起了冲锋。双眸通红的战马在陵关平原上狂奔，它们的静脉暴起，血色条纹沿着马腿向上延伸。在马蹄的轰隆声中，两把佩剑，碰撞，摩擦，发出嗜血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