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祁也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无嫌弃:“神农之前也告诉过我,神种他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范围,根据当年盘古大神诞生之地以及陨落之地,神农说,那颗神种可能就在裂隙正上方的失落之地的正中央,而且大概已经发芽了”
梦月也将一个奇怪的号角递给了大荒山圣,恭敬道:“这里面是神农大人所集结的全部战斗力量,有活傀、恢复神智的魔人还可以控制墨羽大部分人的神智,包括莫氏皇族”
大荒山圣看着眼前这些东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称赞神农未雨绸缪、算无遗策,还是该生气他竟然将所有事情都瞒得死死的,若是神农没有因为封印那道裂隙而身陨,他是不是永远都会被神农蒙在鼓里,哪怕事情被完美解决,也不会知道所有的真相,以及神农到底为这万物苍生做了什么
叹了口气,大荒山圣让帝江把白泽、九凤还有狌狌几个叫了过来,他原本以为神农将这些神兽困在阵法里只是为了帮助他们度过天道当时的追杀,没想到,神农竟然算计到了这么久之后的未来。
就连妖皇也招来了麒麟和凤凰,所有人开始就着神农遗留下来的阵图,研究起那个如何暂时利用凶兽与瑞兽力量之间的差异而暂时镇压住那道裂隙的方法来。
另一边的幻境中,岳轻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早在三年前,云漪和岳安就为她和小镇里青梅竹马的云无药定下了亲事。
现在的岳轻该及笄了,及笄礼一过,就要开始筹备自己与云无药的婚事了。
岳轻一想到云无药,那一双让小镇里所有青年都暗恋喜欢的漂亮的桃花眼中就像是有一朵小火苗一直跳个不停,双颊之上也漫上了一朵又一朵的粉云,使得她原本就清秀妍丽的脸庞更加动人。
岳轻与云无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两人感情就好,只是一直朦朦胧胧的,含蓄羞涩之下,谁也没有挑明,直到之后一次与魔人的战斗中,云无药不顾自己,给岳轻挡了一刀,两个人这才互通心意,就这么好上了。
对于想拐走自己宝贝女儿的人,岳安一见面当然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是架不住云无药长相上剑眉星目,气质如清风朗月,更重要的是,云无药竟然是修炼的天才,还在战场上救了岳安一命。
俗话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岳安都被云无药救了一命,再看着云无药和自家乖女儿卿卿我我、甜甜蜜蜜,虽然脸色依旧臭的不行,但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与岳安的老父亲心情不同,云漪出身世家,看着云无药这个女婿那简直满意地不得了,长相颇佳,气质也好,又有天赋,还会疼人,她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婿啊,简直被她家闺女吃的死死的,有些时候,比她和岳安都宠她,这么一个女婿,她哪里还有不满意呢?
岳轻的爷爷也对云无药这个小伙子看好的很,就连岳轻四五岁的弟弟云初阳都对这个姐夫满意的很,虽然自己老是跟云无药发脾气,但是在外人面前,对这个要娶自家姐姐的帅气小哥哥还是很维护的。
岳轻也知道自家的情况,每次顶着全家人了然的目光被云无药叫出去,都是又羞涩又甜蜜,一天到晚都散发着恋爱的甜蜜气息。
明日便是她的及笄礼,岳轻有些紧张,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她心中始终都隐藏着一丝丝不安。
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不管云漪、岳安还有她爷爷和小初阳如何真实,她也总有种所有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的感觉,这个感觉来的如此奇怪,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就是这一片虚幻之中,只有云无药能让她感受到真实,这也是她喜欢云无药的很重要的一点。
怀着不可对人语的焦虑,岳轻渐渐睡去,时间也一点点流逝。
一大早,岳轻就被云漪从床上拽了起来,云漪看着试图赖床的岳轻,表情十分无奈:“小轻,今天可是你的及笄礼,快起床准备!”
岳轻脑子一时接不上信号,懵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起床,然后,她就被自家母亲拖着准备了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梳头用的篦子、绾发用的簪子、还有一身全新的、不同于少女时期所穿的衣服。
面前的香案上摆着一个铜制小香炉,里面燃着时下最流行的香料,清浅淡雅的香气随着轻烟袅袅升起,不多时,便满室馨香。
岳轻穿着新衣款款走入房间,在香案前的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次首,云漪还有特意请来的全福太太,拿起篦子,缓缓地梳理起岳轻乌黑浓密的秀发来,嘴里还唱着古老的歌谣,直到最后,云漪将岳轻的长发绾成了一个发髻,精心准备的乌木簪端端正正地插入岳轻的发间,标示着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
岳轻垂首敛衽,站起身,朝着云漪盈盈下拜,抬头的间隙,云漪看到岳轻微红的眼眶,还有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
云漪有些不解,却也被岳轻这种不知名的悲伤传染了,一时之间竟也悲从中来,不知从何而来的哀伤涌上心头:“傻孩子,哭什么,你这才刚刚及笄,又不是嫁人,怎么还流眼泪了呢?让人看见可是要吃笑话的”
岳轻擦干净泪,忍不住撒娇:“哎呀,娘亲,女儿这不是看到您高兴吗。”
云漪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嗔道:“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咱们这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吗?你看你说的,怎么像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一样”
岳轻只是笑,也不反驳,看上去乖巧极了。等母女二人相携而出的时候,云无药看了岳轻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之后的生活依旧平淡地继续,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及笄之后,岳轻再也没有和岳安特别亲近过,搞得岳安还和云漪抱怨了好多次,什么女儿大了就不喜欢父亲了怎么怎么样,搞得云漪烦不胜烦
三年之后,岳轻嫁给了云无药,生活依旧是平淡幸福,父母康健,家庭温馨。
岳轻与云无药只活到了八十岁,但是儿女双全,在为岳轻父母和爷爷守完孝,又将自家女儿托付给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给自家儿子找了一个温柔贤良的好妻子之后,岳轻拉着云无药缓缓朝着云漪的墓地走去。
在离开家之后,岳轻原本苍老佝偻的身躯一点一点恢复挺拔,已经被镌刻上岁月痕迹的皮肤也一点一点恢复了光滑,整个时光在岳轻身上倒流了,等站到云漪墓前的时候,岳轻已经恢复成了二八少女的模样。
与她一起恢复青春的,还有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丈夫云无药。
两个人在云漪的墓碑前盘膝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无药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你啊,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外面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吧,大荒山圣他还好吗?”
“挺好的,他正在想办法补救,神农大人也早就有所准备,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我知道,在这里面耽搁太久啦,我们该回去了。”
“小轻,你从及笄就恢复记忆了,对吗?”
岳轻定住了,过了半晌,她笑了笑:“无药哥哥,我们真的该回去了。”
云无药没有再追问,只是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嗯,我们回去吧。”
就在他们重新被白色雾气笼罩的时候,云无药隐隐约约听到岳轻小声在他耳边说:“无药哥哥,谢谢你。”
下一刻,他们的意识就都坠入了黑暗之中。
只是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云无药笑了,不客气,我的,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