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坐在圣堂外的台阶上，享受节奏舒缓且平稳的旋律，尽可能的不去在意秋风的冷冽。

她在城里游荡了几天，既没有打消原有的疑虑，也没能驱散那股在心中搏动的愤怒。

但是，当原本所拥有的一切纷纷化作了烟尘，她只能抱紧那唯一所知能给予她平静的事物。

便是音乐。

然而，现在莫妮卡重回灵息教之后，她笃定决心，要寻根究底。

她开始搜寻那被掩藏的物事存在的证明。

灵息教典中失落的章节，禁忌的恶主。

今天是她最后一次以灵息教徒的身份参与礼拜，她决定用特别方式进行。

也用这种方式与灵息教决裂，揭露恶主的真面目。

今天也是个好选择，两位祭司都不在莫妮卡就要看看还有什么妖魔鬼怪会跳出来。

舞台是就在圣堂礼拜大厅，莫妮卡还记得当时安娜也是从这离开。

礼拜进行前没有听众，但当莫妮卡拨响第一根琴弦的时候，立刻就围过来几个人。

一些观众的面孔是她熟悉的。他们把今晚的原本的消遣随身带到了台前：用壶盛的酒、用布包的奶酪。

莫妮卡把坚琴架在舞台中央，正面的金饰被擦得锃亮。

在莫妮卡右边，一个名叫波尔的男子开始拍打他的羊皮手鼓。

片刻后，玛丽亚的声音加入了近来，高亢、清脆、又如流水般丝滑。

他们找到了熟悉的节奏，教徒们也开始聚集。

一些人开始大声跟着吟唱，他们比往常更快地陶醉了。

莫妮卡对玛丽亚调皮地笑了一下，她用一只手回应道：他们都很喜欢你。

教徒们现在很焦虑，异端言论喧嚣尘上，又看到圣堂两次陷入内部争斗，真是多事之秋。

似乎是在证实莫妮卡的想法，四个人影溜进了观众后排，罩帽遮住了脸。蓝黑色的衣服。

本身并没有那么可疑，不过……

其中一人略微抬头直视莫妮卡，然后她看到了黄金面具的反光。

整肃者。

莫妮卡胸口一紧，她在玛丽亚的声音中也听出了轻微的颤抖，但她们二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交换眼神。

两位祭司留的后手吗！不过都无所谓了。

莫妮卡采取的应对方式就是继续表演、继续演唱，希望能够始终保持在众目睽睽之下。

组曲中的下一首是独奏，波尔和玛丽亚已经退到后台。

这才是人们真正要听的重头戏，观众纷纷坐好，台下传出轻声的呢喃和窸窣。

这段曲子没有名字，但教徒们都认得，这是莫妮卡自己的创作，她放松心境，融入其中。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空气静了下来——然后随着一个跳跃的音符，演奏开始了。

她的指尖像舞动的萤火虫。乐曲开始流淌、凝聚、消散、再凝聚。

随后音乐之中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旋律增加了层次，就像是有另一个人在同时弹奏。

莫妮卡抬起目光，看到的都是笑容和沉醉，观众们已经听得入了迷。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时机到了，竖琴苏醒了，琴弦上升起一缕缕绵长、弯曲的幻影，延展绷断，周围的空气都在跟着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