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摘下了墨镜,他长着一双三角眼,凶得像野兽:“梭哈,两千万眼。”
林恩闭上了眼睛,推出了所有的筹码:“梭哈,一千二百九十六万眼。”
女人慢慢伸出手,有点颤抖地翻开底牌——黑桃K:“同花顺,方块9到K。”
男人重重地把牌掀在了桌子上——方块K:“同花顺,黑桃9到K。承让了。”
女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想把水烟管伸进嘴里,却因为手臂抖动戳到了自己。
林恩全身都靠在椅子上,直到荷官催促才回过神来。
他轻轻地翻开了底牌——
“红桃A”
“同花顺,红桃A到4。胜。”
男人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脸色发白,起身离去。
水烟管“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女人浑身瘫软了下去。
谁会想到,那个最怯懦的,最生疏的,哪怕手牌也是最小的人——
——会是这局游戏的胜者?
荷官神色严肃,对林恩鞠了一躬:“请客官随我去办公室详谈。”
林恩在玛特尔鼓励的眼神中站了起来。他脑子里更乱了,只能机械地迈动步伐跟着荷官走进电梯,穿过走廊。
“到了。”荷官打开了门,将林恩请了进去,自己则侍立在外,关上了门。
这里没有外面那么奢华,但明显更加讲究。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五叉的烛台上点着细长的蜡烛,发出阵阵花香。
墙上挂着的静物油画似乎是真品,林恩在二协的失窃财物档案里看过记录。
家具和器物更不必说,做工考究,设计精美,风格夸张,一看就是环指的手艺。
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有一个女人,翘着腿,靠坐在高背椅上。
她黑发黑瞳,化着妖艳的妆,头发扎成了一个发髻,插着几根尖细的乌金发簪。
她身材像魔鬼,腰细得像要折断,而这一切,都被一身胶质的黑色紧身衣与皮裤凸显了出来。
她站了起来,踩着猫步走向了林恩:“先生手气很不错嘛~小女子很是佩服啊~”
林恩愣住了,连表情都忘了变化。
“先生怎么不说话呀?是不喜欢翠丝吗?”那女人已经走到了林恩身前,眼含秋水地看着他。
林恩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先生好像很拘束呢~请随我来吧,让我帮先生放松一下身体~”翠丝轻轻拉起了林恩的衣摆,把不知所措的林恩按在了办公桌旁的黑色沙发上。
“先生真是年纪轻轻就大有所为啊~想必不会拒绝小女子微不足道的请求吧~”
她直接跨坐在了林恩身上,用一根纤细的手指点在了他的下巴上,另一只手则按在了他的胸膛上。林恩双手撑着沙发,把头使劲往后靠,想躲开她的挑逗。
“先生有点羞涩啊~不会是第一次吧?那——小女子可真是太荣幸——”
“咣当!”“林恩,你没事吧!”
玛特尔一脚踹开了门,拎着沾满血液的银色骑枪冲进了房间,她的连衣裙已经卸掉了多余的裙摆,变成了一套白色的紧身衣。
翠丝毫不迟疑,一脚把林恩蹬得直翻白眼,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啪”地抽出了一根黑色的长鞭,它带着尖锐的倒刺,闪着金属的反光。
玛特尔抬起枪尖,直直冲过去,长鞭却一缠,把长枪向右甩去。
可让翠丝没想到的是,那坚硬的骑枪竟好像变得比这长鞭还要柔软,一扭一抖就解开了鞭子,从侧面扫了过来。
翠丝只好往后一跃,躲开玛特尔的枪势。她将鞭子舞成了圈,想要阻止玛特尔继续进攻。
玛特尔并未冒进,在原地蓄势待发,一时双方对峙不下。
“账本已经到手了!他们的干部来了!撤离!”
秋提着沾着碎肉的锯枪闯了进来,一看房里的情况,直接冲向了窗口。锯片急转,窗帘被卷了下来,玻璃碎成了千百片,在街道上下了一场玻璃雨,把这个充满了肮脏交易的房间和外界联通在了一起。
秋抱起刚愈合的伤口被重击后倒在沙发上的林恩,直接从洞口跳了下去,一个翻滚便进了一条小巷,迅速地跑远了。
翠丝心急如焚,做了一个进攻的假动作便要跳出洞口,却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玛特尔完全没有被她骗到,粗长的骑枪追着翠丝落下,把她的身体钉在了地上。
玛特尔优雅落地,半蹲下来,微笑着看着脸被埋在尘土里,口鼻中不断涌出血液的翠丝。
她白色的紧身衣被血染红了一半,在艰难抬起头的翠丝眼中好像是来惩戒她的天使一般。
“骗我钱的时候,你有想过这个结果吗?”
确认翠丝已经断了气,玛特尔拔出了骑枪,追着同事们的步伐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