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挪着自己的脑袋看向了柱子他们的方向。

小河沟的肮脏程度又上升了几个档次，蝇虫乱飞，河水是十二色彩笔里标准的棕色。

那些漂浮的水生植物头上顶着蜘蛛般的复眼，从每个角落游向木筏，水下的水草像是一截截藏匿于枯槁发丝里的断手，向着水面上的一切胡乱抓取。

此刻棕色的湖面上正飘着一阵鲜红，狗蛋的后背上贴着一个毛毯怪，孩子们一边怪笑着一边用木棍打着那个怪物。

不多时，怪物被打落了，尖牙刺入血肉，扎得狗蛋后背好似血色花洒。

但狗蛋的挣扎并没有停止，他的脚踝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断手抓住了。

【“就目前状况来说，你最好等下去，看看会发生什么。你是这么想的，对吧，按照你的行事准则，狗蛋可付不起让你帮助他的代价，至少目前看来。反而，继续等下去，也许他能提供给你些信息甚至重创小河沟帮。真是划算的买卖，不是吗，你个混蛋。”】

还真是改不了你欲扬先抑的毛病啊，也许下回学学外国人，把首要观点放在最前面。韩言一边吐槽着，一边提上了裤子。

“我拉完了。”

他极力控制住颤抖的手，拍了拍石头的肩膀。

本来石头循声转过来的头是一个狰狞的石像，但就在韩言手拍在他身上时，他又变回了名为石头的孩子的模样。

笑话，那是那孩子的恐惧，从来不是我的，韩言想着。

确定了这个诡异能只是作用在认知层面，韩言接着说道。

“走啊，你不想玩水马了？”

在石头没适应韩言突然转变正处于恍惚的时候，韩言拽过了他的胳膊，走到了河边，对着木筏大叫着。

“比想象中轻呢。”感受着刚刚拉起石头的感觉，韩言估计着。

“柱子，你给你爹爬回来，该我当水马了。”

韩言清楚地看见，狗蛋挣扎的频率小了不少。被孩子们伸着慢慢拉长到扭曲的手拖到了木筏上，像条死狗一样瘫软着。

水下的断手忽然地躁动起来，像是演唱会上狂热的粉丝一样，波浪状地挥舞着，接力似地把木筏送回了岸边，只是瞬息，柱子就贴在了韩言眼前。

此刻他的脸扭曲着，像是积满污秽的粪坑，但韩言有个诡异的感觉，他在盯着自己笑。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韩言左手狠狠地握着瓷片，鲜血从裤管里不停地涌出。

“我说，该你爹我当水马了。”

话音刚落，韩言看见柱子的脸短暂的恢复了正常，但很快，粪团状的漩涡又包裹了他的面部。

“你光骂人，跟你爹学的吧。”韩言一边在周围孩子们癫狂的狂叫中套上了船前的藤条，一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还有那块金表，你爹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柱子大叫着。

“不对，我老子的不就是我的，你管得着吗！”

韩言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柱子的脸上粪团扭曲地变换着，一会是一个凶恶的中年男人的模样，一会恢复了自己的模样不过一脸惶恐。

如何解决小河沟这里的问题，最重要的一点明白就是金表是什么。

权力，财富？

可孩子怎么会懂这些。权力？这么小读表都得看半天，你带块金表？财富？再多的财富在这村里也就多买俩鸡蛋，自己放被窝孵着玩吗？

那么问题就剩下一个，为什么金表会代表力量。

或者说，金表为什么会带来恐惧。

刚刚接触的一瞬间，韩言感到身体里不住的战栗，差点笑出了声。

“我身上任何等价的交换金表背后的真相。”韩言明白，自己左臂换来的提示无法提供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信息。

随着韩言鼻子的消失，一大段信息出现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