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了,地面的余热,加上大雨带来的水汽,很快在山中蒙上一层薄雾,冰冷的月光与白雾相呼应,给这寂静的山中平添了一丝诡异。
少年牵着马来到寺庙前,高大的门前是两座石狮子,石狮子离屋檐并不远,刚好可以给马儿遮雨。少年在两座石狮子中间跺了跺脚,用绳子系了石狮子,把马儿拴在屋檐下,打开黑布,抽出一把银晃晃的剑来,把布蒙了马的眼睛,抖了抖布包,便进到寺庙里去了。
进了门,不见人影,乳白色的月光洒在庙里,一座菩萨像立在跟前,屋顶的瓦片几乎都没了,只剩下房梁。少年找了一块能遮雨的地方,取了斗笠,把随手捡来的木头扔地上,从布包里拿出火石,用剑轻轻一滑,火星洒落在木头上,很快便燃了起来。少年拿着剑,放到菩萨像前的供台,取了几支熄灭的香烛,重新点燃,对着菩萨拜了几拜。
少年拿起剑,回过头,只见五个黑影立在门口,手里都拿着砍刀,头被包裹着,凶神恶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中间的人上前一步,对少年说道:“留钱还是留命。”
“如果我两样都不留呢?”
“啊?”黑衣人有些疑惑,随即一阵狂笑。“我草,你这狗日的畜生竟敢如此狂妄!如果你现在交出盘缠,再爬过来给你爷爷磕几个头,我还可以放你一马。要不然...”,黑衣人挥了挥手中的砍刀。
“哼,只怕我交不交他们都会杀我,幸亏先前把水吐了,那老家伙恐怕是被逼着帮他们做事,既然如此...”少年想着,“我只能下杀手了。”
“其实,我原本有两句话要说,但是我说了也是白说,因为...”
“你们已经死了。“
只见黑衣人怒目圆铮,朝着少年大吼道:“你这畜生,老子要把你的皮剖开来,取了心肝,拿回去下酒!”
说完,腾空跃起,举着刀,砍向少年。
少年并未躲避,右手持剑,头一歪,刀尖瞬间从耳畔划过,瞳孔中闪过几粒火花,划落几根发丝。剑尖此时正抵着对方刀柄,少年顺势一削,只见敌人手臂从中间处断开,“哐当”一声,与砍刀一同落地。敌人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只见少年朝着颈部快速横切一刀,头颅顿时飞出老远,撞在墙上,留下一个血印,滚烫的鲜血从颈部喷出,血花四溅,宛若一座喷泉。
第一句话:“我知道水里下了蒙汗药。”
再看那四人,全都呆滞在原地。少年趁机纵身一跃,来到他们身后的空地上,少年是想堵住其退路,置他们于死地。
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四人决定孤注一掷,一窝蜂地朝少年扑来,企图将他包围。
大雨还在下。
“噔”,“噔”。两声清脆的碰撞声,少年轻易挡下对方的攻击,趁其露出破绽,夺过刀来,转身猛地一扔,只见砍刀直接穿透了身后一人的口腔,血淋淋的刀尖从后脑勺穿出,在他应声倒地的瞬间,少年紧握剑柄,从面前的人的斜下方用力一挥,将其拦腰斩断,上半身直接飞出,血顺着轨迹流了一地,下半身还立在原地,疯狂地向空中喷血,呲呲的血流声与哗哗的雨声混合在一起。
“真好听。”少年想着。
剩下的两人早已扔下砍刀,拔腿就跑。两人来到石狮子中间,突然脚下传来一阵猛烈震动,地面也出现了裂隙,裂隙越扩越大,直至地面向下坍塌,从中钻出了一个体型巨大的牛头怪,这牛头怪,张着直冒热气的血盆大口,一手抡着比人还大的铁锤。两人只觉两腿发软,惊恐地睁大眼睛。牛头怪大吼一声,抡起铁锤,朝其中一人猛地锤去,只见那人的身体如同弹簧一样被瞬间压扁,鲜血噗呲一声像蜘蛛网一样在地面扩散开来,早已化作一摊肉泥。牛头怪又用手抓住另一人,头朝下,直往嘴里送,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那人的双腿还在外面不断挣扎着,牛头怪咀嚼了几下,惨叫声戛然而止,双腿扑通了两下,便顺着滑了进去。
第二句话:“想杀我的不止有你们。”
“糟了,我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大家伙,这下棘手了。”牛头怪也察觉到了少年的存在,它抡起铁锤往旁边的石狮子砸去,后者顿时化为碎片,碎石乱贱。一边怒吼着一边冲向少年,由于体型差距太大,少年只好不断躲避,牛头怪很快就在空地上砸出了好几个大坑。
“不行,这样根本无法近身,而且即使能够接近它,单凭物理攻击恐怕也...难道只能动用剑气了吗。”
“跟这家伙拼体力不是办法,看来只能这样了,那么,就先争取点时间。”牛头怪的移动速度缓慢,攻击节奏很快就跟不上少年的躲避速度,趁此机会,少年与牛头怪拉开了距离,他将剑插入石中,单膝跪地,双手握着剑柄,只见少年的双瞳变成赤红色,就像黑暗中的两颗发光红宝石,身体周围隐隐约约出现一道透明屏障,屏障内的重力好似出现异样,少年的长发微微向上飘起,地上的细小石粒也慢慢地漂浮在空中。
此时,牛头怪也已经抡起了铁锤,它跳到空中,想从高处给少年致命一击,就在铁锤快要触碰到屏障的一瞬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少年双手拔出剑,将其横放在胸间,在站立起来的同时向空中一挥,沿着剑尖的运动方向,在空中诞生出了一道赤色圆弧,赤弧很快变宽变长,颜色也不断加深,直至发出耀眼的红光,赤狐散发出的巨大热量直接汽化了落下的雨水,牛头怪想用铁锤抵挡,然而赤弧像镰刀穿过棉花般穿透了钢铁,穿透了它的身体。一道道光线从它体内射出,“砰”的一声,牛头怪的身体爆开,顿时血液横飞,好似下起了血雨。
少年精疲力尽,剑从手中滑落,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倒向地面,只能勉强用双手支撑着,少年面色苍白,身体发抖,控制不住地在地上狂吐。
午夜,雨仍在下着。
少年用黑布包了剑,挎了布包,牵着马,戴了斗笠,在一片滂沱大雨中,投向远方那一片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