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带着醺醺然的酒意笑起来,扒下长兄的手,点着秦商对长兄道:“你看,乖乖巧巧的小可爱啊,我小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嘛。”
秦淮冷漠:“你从小就是小王八羔子。”
“别,你可别骂秦振海,让他听到”
“行了,快滚!”秦淮截断他含糊不清的醉话,眼见着方才吩咐的车夫驾车停来了府门,将他往车厢里一塞,示意闻讯赶来的木樨也上车陪同,不耐烦道,“祖宗,大爷,去宫里找齐归城罩着你吧,不想缺胳膊断腿近段时日都别回家来了。”
这边刚送走不省心的弟弟,那边府门口新停了辆马车,温文尔雅的少傅先生从车上下来,见着秦淮人在府门时一愣:“原打算下了车差人进去通报一声的,子长怎在此处?还有商小公子,”燕仪礼蹲下身牵了牵秦商小手,和善道,“新年好呀。”
秦商乖巧:“
燕少傅新年好。”
秦淮理了理方才一番吵闹时蹭乱的衣裳:“没什么,我家祖宗喝多了在府里闹,刚把他扫地出门。”
燕仪礼显然已经熟知能叫秦淮用这副语气提起的是何许人也,他站起身,顺势牵住秦商的小手与秦淮并行往府里去,笑道:“可是送去陵王殿下那处了?”
“不送走还不得上房揭瓦,再等到父亲和他都酒醒了,气头上,少不得被父亲剥一层皮。”秦淮回头一掠燕仪礼侍从手上拎的拜年年礼,颇有些无奈,“原以为今日无人登门的,父亲也喝多了些,怕是此刻招待不得你了,我代他吧。”
“无需见外,本就是我来得迟了,家中上午来了些客人,一时走不开,方才送客,我这便往你这处来了。”
“年时家中都忙,你若是走不开身,其实不必如此着急的,不来也不妨事,总归”秦淮垂眸瞥了眼被燕仪礼牵着走的秦商,斟酌了一番词句,尽量在孩子面前说得不那么露骨,“你我往来良多,不必非得赶在特定时候见面,何须在意这些虚礼呢。”
迎面碰上刚把喝醉的父亲送回房安顿好的秦潇,燕仪礼将秦商的小手交去了他父亲手中,侍从随秦潇一道去放置带来的年礼,便只余他与秦淮二人,他看向秦淮:“待会儿陪你去看看伯母?”
秦淮一怔,继而淡淡笑起:“好。”
原来怎么也要抽出空来将府拜访一趟,是想陪他去祭奠他母亲。原本秦淮因为怕忙碌不得闲才提前祭奠了已故母亲,不想燕仪礼竟还记着要在他母亲的忌日里陪他同去。
顺着檐廊走至拐角处,秦淮一揽少傅的肩膀,迅速而轻柔地往他鬓角上落了一吻,眼见着少傅白皙的两颊一点一点泛出羞赧的红晕,却又得在过了拐角迎面而来的婢女面前强作无事。
待到婢女从身边经过,燕仪礼才轻声羞道:“子长。”
秦淮轻笑:“燕回,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简直好得要命了。”
燕仪礼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自认待人不算差,可哪有好得要命这样夸张,你这是抬举我了。”
“不抬举。”秦淮仰头望去今日晴好日光的来源处,被光亮刺得微微眯起眼,悠悠叹道,“你是要了我的命啊。”
自从原本孑然一身的十丈软红被老好人柔软却坚持地掺和进来,秦淮觉得这辈子也就只容得下他一人掺和了。
至少从那之后,这世上除了他自己,还会有另一个人万分郑重地记着他母亲的忌日。
秦洵被将府车夫一路紧赶慢赶地送到未央宫门后,因宫里不允许车马通行,车夫只得小心翼翼地建议木樨把他一路扶去景阳殿。
可惜小祖宗非常不配合,本就酒意上头,又被马车晃了一路
,他半是难受半是昏沉,靠着阖眼半躺才缓和下不适,这会儿已经几乎睡了过去,木樨尝试着轻摇几下唤他几声,他阖着目眉间一锁吓得木樨急忙退身不敢再招惹。
无奈之下,木樨只得下车去宫门守卫处,壮起胆子劳烦他们差人去景阳殿通报一声,问问陵王殿下可得空来宫门处将秦三公子接进去,想了想,还掏出锭银子打点了守卫,这是清砚姐姐教她的,有时候需要请人给自己行个方便,总得备点东西打点打点,虽然做法世故了些,但会好办事许多。
守卫半是不敢怠慢秦三公子,半是收了打点银子得给面子,差了个腿脚快的去景阳殿,没一会儿就把齐璟给请来宫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