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爱学习,长得又那么好看的,这人也是第一个。
许浩那时候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原来读书人是长这样啊。”
也是那时候开始,许浩对戴着眼镜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以至于后来有一段日子在酒吧厮混的时候,挑的许多人都是戴着眼镜的。
那天,他一直在远远的地方陪着段敬言陪到了饭点,与其说陪,不如说是他看着夕阳下的人看入了迷。
他看着段敬言起身,看着他拍了拍身上沾的杂草,看着他抱着书离开了那个地方,眼神一直定格在他身上,迟迟不肯移开。
许浩那时候不知道,如果当时他身边有人的话,兴许会告诉他,他的眼里藏了许多许多的欢喜。
那天,许浩走到了段敬言看书的地方,用手拨开了挡着墙面的杂草,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他看不懂的公式,字迹娟秀的不行。
长得好看,字也好看。
这个人写字的时候总是在最后一笔的时候带有一个小小的弧度,许浩记在心里了,所以后来许浩写字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模仿着带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但毕竟字不一样。
段敬言写出来的字好看,带个小小的弧度就像是点睛之笔一样,让整体的字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可许浩的字不行,本身就跟狗爬一样,又加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更是丑的不能看。
因为这个,许浩被许家老爷子骂的不行,可是就跟执念一样,许浩也不肯改,就钻了牛角尖一般地非要这样,也没人能管。
自从那天之后,许浩突然不排斥“南高”了,他天天数着去“南高”的日子,每天还会偷偷摸摸翘课去那个假山上坐着等段敬言。后来摸清楚段敬言来这里的时间之后,他就天天蹲点一样地候着他。
那时候就想着远远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与自己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出现打破他安静的生活一样,他从来没有主动找段家二少爷说过一句话。
许浩高一的时候,终于来到这里了,可是却再也没遇到那个人了,他有时候翘课坐在假山上发呆,那时候心里就藏着一个人,一个年少时的心结。
他在段敬言写公式的那堵墙旁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南高一霸许浩到此一游”,一个在墙头,一个在墙尾。
那时候,年少时单纯的暗恋,没开始,就消失了。
许浩后来在酒吧里遇到段易安的时候,段易安的那张脸跟他记忆里的脸牵牵强强地重合在了一起。
像,太像了。
所以许浩主动去勾搭了这个喝酒买醉的段家小少爷。
可段易安心里藏着一个榭桥,而那个叫榭桥的人,心里也同样的藏着他。
许浩看着那两人,心里又有些好笑,又觉得自己可怜。
所有人都在爱与被爱着,他身边的人来来回回换个不停,却没有一个人他愿意为他停下,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停下。
流连花草丛中的许家公子,那段日子突然有些抑郁了。
有些小难过,有些小失落,还有些小小的孤单。
也是那天,他遇见了独自喝闷酒的段敬言,依旧戴着厚重的眼镜,一脸斯斯文文的模样,那只握笔的手现在换成了握着玻璃高脚杯。
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他年少时唯一的悸动,突然出现了,出现的猝不及防。
许浩托着腮,远远地看着喝酒的段敬言,犹如当年在“南高”看着坐在夕阳下看书的少年一般。
眼里满满的温柔,如同倒入瓶子里的牛奶,满的快要溢了出来。
酒吧里下药的手段千篇一律,许浩亲眼看着段敬言去卫生间的功夫,一个女人在他的杯子里撒了些粉末进去。
许浩也没阻止,那个女人他知道,惯用的手法钓男人,然后拍些照片,到时候能勒索一些钱,所以许浩倒是不怕那些粉末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他就这么看着段敬言喝下了桌上剩下来的半杯酒,然后晕晕乎乎地站起来,一个没站稳往旁边一偏,那个守着的女人凑了上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满眼的得意。
许浩撇开了要跟自己搭讪的女人,慢悠悠地走了上前拦住了两个要走的人,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个女人说道:“带走我的人,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