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蹙眉问道,“报不上名来,休想碰我弟弟。”
葛元一甩,没甩掉,再甩,腕上的手还是牢牢抓着自己,直到这时,他才察觉不对,抬眼瞧着面前的姑娘。
这姑娘……力气好似出奇的大。
“老子想救的人,哪怕是黑白无常来了,都勾不走他。”见挣扎无果,葛元不甘心的瞥了眼人参,生平第一次耐着性子与人作解释,“这株人参品相极佳,若是用在这崽子身上,老头儿一辈子都睡不踏实了!”
姜宁眉头紧蹙,握在他腕上的手有些松动。
葛元长叹,忍不住头痛,“老子极少行好事儿,多少人远赴这苦寒之地,只为求我一药,丫头,你可别不识好歹!”
闻言,姜宁与姜巧相视一眼,缓缓松开了手,任由葛元俯身过去在姜恒身上点了几下。
“这崽子阳弱体虚,初来不熟之地,水土不服,又受了不小的惊吓,这才倒了。”葛元从怀中掏出白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子出来,递到姜巧面前,“喂他吃下,不出一个时辰就醒了,往后细养着,出不了事。”
姜巧小心翼翼地接过,眼里闪烁着泪光,小声应了声,“多谢。”
姜宁腰板挺直,视线落在他脸上,认真问道,“恩人熟知药材,救我弟弟性命,无以为报,见恩人中意这株人参,不妨就拿去。”
葛元听得一愣接一愣,直到姜宁把人参塞进他手里,才堪堪回过神来,“这……这个品相的人参极为珍贵,能卖个大价钱呢,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我了?”
姜宁笑笑,“这东西若在我手里,就是死物,若给了恩人,医者仁心,这便是能治病救人的良药。”
左右不过一株人参而已,空间里多得很,能者,却是难遇。
流放地臭名昭著,三人之中便能出一个亡命之徒,眼下,她们姐弟初来乍到,姜宁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拉拢别人的机会。
葛元如遭雷击,随性古怪地活了五十年,竟叫一个姑娘给弄得手足无措。
蛮荒之地,人人提起他葛元,皆退避三舍,暗地里叫他老毒物,医者仁心这一词用在他身上还真不合适。
“你……”葛元低头瞧着手里的人参,半晌才抬起头,“崽子病得不重,但你有心孝敬老头儿,这人参我也就收下了,日后在岭山,谁若是寻你麻烦,尽管报上我的名。”
“你只管提葛元二字,谁再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
姜宁唇角轻勾,眼底多了几分深意,微微颔首,“多谢葛老。”
葛元从姜家出来时,人还迷糊着,姜宁一口一个恩人,稍小些的姜巧也是一声声葛爷爷叫的亲昵,走出去老远,葛元脸上还漾着笑意。
“她想利用你。”
周遭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葛元一惊,一个闪身飞出去老远。
不远处,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夜色朦胧,瞧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见他双手环臂,怀中还抱着一把长剑。
虽看不清脸,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葛元站住脚,扭头便骂,“奶奶的,白阔,你是鬼呀?一声不响落在那儿,是想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吓死吗!”
“你许久未归,我来瞧瞧。”被他唤作白阔的男人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低声道,“姜家那个姑娘心思不纯,八成是瞧出了你有些能力,想利用你在岭山站住脚跟。”
“嚯,老头儿第一回听你说这么多话。”葛元觉得新鲜,耸耸肩应道,“你我随性惯了,从不听几方势力拉拢,别人找上门来求办事,不也是利用我们么?”
“最起码,这丫头让我瞧着顺眼。”葛元摇头晃脑的朝前走,随口道,“比辛姒年顺眼多了。”
“况且,”葛元回过身,似笑非笑的瞧着白阔,低声道,“今逢灾年,饶是富到流油的辛姒年都只能吃些干巴肉菜,方才我入了姜家,亲眼瞧见她们桌上摆着雪莲果,水缸上虽有东西压着,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水声,像是有活物在里头游。”
“白阔,这姜家,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