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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还是未交代清楚就气绝了。
云钦接过那温热的玉杖,手中萌生出一股灼热的力量。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匍匐着钻进了草丛之中。
此时,他瞥见草叶中那只彩尾山雉已然暴毙,一动也不动了。
顾不得这只山雉了,他拼了命往野莽的深处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一道疾风,已然迫近!
疾风吹动着他的后背,他的脊梁渗入一道道寒意!
云钦如蛇般穿梭着,他知道,这片野莽,他比谁都熟悉,他是打小就生长在这片野莽中的孩子,定能逃脱这逮人的追杀。
此刻他离家已经不远,琼玉楼就在这片野莽的正中央。
想到家中父母,他的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懊恼和担忧。
早知听父亲的话,早早采完灵芝回家就没这回事儿了。如今这山雉没抓到,却搭上了一位老者的性命,还要拿着一根玉杖,遭这天杀的鬼嚎一般的黑袍男人追得满原乱窜。
云钦正思虑着,没想到这黑袍男子已经御风追了上来,他临空就一个翻身,越过了云钦头顶的草叶,拦在了他的正前方。
云钦此时已经没了方才的淡定。
他被惊得紧紧闭上了他的眼睛,干脆趴在了草里。大气不敢出,仿佛在等待着,被这个黑袍男子伸出魔爪握在手心,如蝼蚁一般捏个粉碎。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个人应该是叫破天鹤,刚才老者这么说过。这破天鹤今日恐怕要杀了我,夺走我手中这玉杖……
容不得他想更多,破天鹤已伸出一只大手揪住了云钦的衣领,将他提到了半空,打量了起来。
云钦见别无动静,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这个男人,头顶上的银冠熠熠生辉,然而面颊惨白,一双细长的眼睛深邃迷离,鼻尖勾着,两鬓垂下一丝细长的黑发。不说话时,如鹰一般严肃而警觉。
他喃喃从嘴角飘出了几个字:
“呵,这怎么可能……”他的嘴角勾起一道邪媚的弧度,带着些许不甘。
破天鹤冷笑一声,他声震九霄的巫啸威力,可使得这方圆几里内的山猿飞禽,统统都得被震得五脏破裂而亡。
这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扛得住。
破天鹤看着云钦,这少年清扬的眉宇间藏着某种震慑之力,琉璃般的双目映着整片草原金灿灿的霞光晚照,显得气宇非凡,犹如神明。他胸前挂着的一把银锁,此时却不合常理地微微悬浮在胸前,由此锁为中心,在这个少年的前胸后背形成了一层透明的护魂甲。
破天鹤施用道法,正要窥探个究竟,瞧瞧这个小子三魂七魄到底藏着什么来历。可谁想,他两眼聚了道法,越是深入地看,越是一片灰暗,仿佛他的视线落入了无边的混沌之中。
“这.....看不清的三魂!他这是……!”
既然已经抓到手,总不能就此罢休,他又一次聚气凝神,往云钦的瞳孔中探视他的三魂。
就在他这一次与云钦对视的刹那,竟然被云钦映着夕照的炙瞳一下子震慑了心魂,他的神识随之一下落入了一片虚空之中。
而云钦也就趁着破天鹤这一刻的失神,从他手中一个挣脱,翻落到了长草间。
他捏紧玉杖,跌跌撞撞终于钻到了他父亲在这片草莽间所插的一面紫色旌旗之处。云钦知道,父亲告诉过他,只要来到这里,他就绝对安全。从前多少次被豺狼虎豹追击,只要到了此处,那些凶兽无法再向前一步。
云钦看着那旌旗,它飘扬着长长的绸子,上面写着熟悉的四个大字“紫炁之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