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伸出两根手指将黑羽捻起，份量比他想的重上不少，并非如真正的羽毛那般轻弱无舞。

但依旧是一根羽毛。

原来关兴山手臂上的黑羽竟不是皮肤所化，竟真的是根鲜活的羽毛。

到底是关兴山手上生出了如猛禽般的黑羽，还是他在自己手臂上根植了这些羽毛呢？

姜玖将那黑羽收入袖中，只觉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许比自己想的更加光怪陆离。

提着包好的荷叶姜玖终于又走进了太平药铺中。

甘柳月正在用黄铜药碾，碾些不知名的药草，她见姜玖提回的荷叶，放下碾子，将荷叶分开，拿碗取了两个包子又倒了碗茶，端到铺子后面，说是给自己的爷爷送饭。

她似乎对姜玖为何买个包子费了这么久的功夫毫不在意，也并未注意到姜玖右手那被磨破，但已自行止住了流血的手掌。

姜玖也不在意，并未有起把自己的遭遇告知甘柳月的打算。

毕竟关兴山虽然说的话，自己有不少听不懂的地方，但也知道他是冲自己来的，与太平药铺无关。

甘柳月走后，姜玖用手捻起个包子，若有所思。不是对别人，倒是对甘柳月那爷爷起了好奇的心思。

虽然自己已经在太平药铺住了三天了，但从未见过甘柳月的爷爷甘玉城。

据说他从魔种降世之时就已经开始在双河镇行医了，也是双河镇唯一的的大夫，整个镇子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得来太平药铺求他。

不过甘柳月说自己的爷爷近半年沾染了麻风病，不宜见人，所以一直独自住在后院正房，也让姜玖不要靠近。

甘柳月很快就拿了空碗回来和姜玖坐在一起吃包子。

甘柳月身材高大，坐姿挺直，坐在姜玖面前甚至比他还高出了半头，但她吃起包子倒是细嚼慢咽，举止轻柔。

姜玖看着她拿着包子小口轻咬，咬开了手中的包子。

素馅包子味道普通，馅里倒没有那些扭动的活物。

姜玖开口问道：“甘姑娘，知道大秦六道和演异之人么？”

“自然知道。”甘柳月声音依旧清脆悦耳，也未质疑姜玖对这些人尽皆知的东西陡然发问。

她一向如此，三日以来，她也没探寻过姜玖的来历，一直安静的在药铺备药、问诊。

每次甘柳月和姜玖开口都是直接说事，从未闲聊，如同今天让他喝药，出门买包子。

似乎她对除了药铺以外的一切都默不上心。

姜玖这次发问，似乎倒是让甘柳月有了谈兴。她继续用自己与身材完全不符的清丽声线道：

“我爷爷曾告诉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秦活神、鬼牲、真人、界域、物器、法理六道乃是大秦开国皇帝在九州初立之时就设下的天下划分，只要身在其中，必然会被烙下印记，划归六道，归属大秦。对于活人来说，这印记只要你在大秦，必定生来就有，落在平民身上就是左手小臂上的苍鸾鸟首文身。”

说到此处甘柳月卷起自己的衣袖，漏出了白如皓月但却结实有力的左手，一个苍蓝文身安静的刻画在她的小臂上。

“不过，你没有这个印记。”甘柳月抬起头，一双剑目紧盯着姜玖，“我挖你出来的那晚我就查看过了，你周身都没有这大秦苍鸾印记。”

姜玖一怔，自己来自异世，还以为是夺舍重生，但没这印记，难道这身体就是自己原本的身体。

但他很快就心中摇头否定，这身体和他原本那具身体除了都是男人外，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不管是身长体重，乃至面容骨骼全都透着陌生，再加上今日的诡异变化，它绝不属于自己。

甘柳月未把姜玖的沉默放在心上，继续道：“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个大秦印记，不少人更是想尽办法想要根除它。这些人被称为演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