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笑望着。

她们当然不用追问，因为她们知道，若有朝一日她们突发奇想要离开时，她也不会追问，也会一样只是笑望着她们。

——

在寺庙干活念经的日子，非常的沉静，安静到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上午，明朗安安静静打扫着后院的落叶。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心机心计，哪怕是和尚，他们也多有作恶贪婪之举。

他刚来时被欺负的很惨，吃不上饭，也会被讹着要多做很多事情。现在他算是解脱，因为有更新的人进了寺庙。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有阶级就会有压榨。

他厌恶人性，才来的寺院，结果还是没有逃得过人性的恶浊。

他已经麻木，变得沉默自闭，世界中仿佛只有他自己一人。

他空洞着打扫着落叶时，突然，听见了她的声音。

公主。

她一身狼狈从寺庙后面的院墙爬了进来：“小光头，快快，我刚才被狗咬了，赶紧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什么……？

他震惊又觉得荒谬的回头看去。

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但应该是新衣服的红色长裙，长裙下方还被她给撕扯开来，胳膊上有鲜红的流血着的伤口。

他来不及反应，撂下扫帚，赶忙跑去：“怎么会被狗咬的？”

她嘿嘿一笑：“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连狗都想追求我。”

说完，她对他眨眼，“狗都知道我好，但为什么有的人却不知道？”

他无语凝噎蹙眉瞪了她一眼，带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跟师兄们是住在一起的，十几个人一间房，现在师兄们都外出化斋，他留下看守。

他将她衣服处理好，露出伤口时，就知道她根本就是在骗人。

胳膊上的伤分明是鞭痕。

这她才笑着回答：“路上遇见强迫民女进红楼的，我帮着挡了一鞭子。我跟你说，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几天赶路没睡觉，这鞭子根本休想沾边。”

他沉口气，帮她处理好伤口后，责备看着她：“你不是嫁到外域去了？赶路回来目的为何。”

她挠挠头，说：“朗清也在这边，我这不是想念朗清这只小狗狗了，才回来的。”

他没回答。

她自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偷看他一眼，又找补道：“其实，我，就是想来寺院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这半年来开心么？”

“你也确实该去看看朗清。他没有跟你一起去外域，却被皇宫收走，现在当了看守大门的侍卫长。”

她笑：“他确实有那能力。你别看他单纯跟个什么似的，其实聪明且身手很好，跟在我身边是浪费他的天赋。”

“你来寺院看我，也是浪费你的精力。”他说。

她看着自己被处理好的伤口，呲牙一笑，直接转移话题：“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活没？我帮你干完活就该走了。”

想念总是一瞬间，但只要见到了，就会心安。

多余的废话不用说，她人来了，帮干点活，然后再回去继续过她现在的生活。

这不就是人生么，人生哪里有一直的团聚。

她帮他打扫好了院子，清理好了庙里的佛像，还帮着做了大锅饭。

然后她就要走。

她离开的时候，他只是一直看着。

半晌后。

她忍无可忍又走了回来，勾住他脖子，说：“兄弟，你这个时候应该挽留我了，或者说你想跟我离开一起走。”

他说：“我的人生本就是一盘散沙，按部就班走到结尾便好。又有什么可留恋。”

她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并开始怀疑自己为何喜欢上这么个多愁善感的小白脸。

她都想为他鼓掌了。

懒得理他，一见钟情的爱，果然靠不住，她都有点不爱他了。

离开寺庙。

她买了包干果，边吃边去找朗清，见到朗清的时候，袋子里还有两个榛子。

她直接递给他，说是礼物。

朗清真想踹她。

两个人在空旷的地方闲聊。

朗清说，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人生追求，原来当个侍卫也很快乐。

她说，人生追求什么的最空洞，反正吃好喝好玩好多交朋友才是人生真谛。

三个人，三个心态。

明度是最空洞最犹豫纠结的那个。

朗清将两颗榛子放在自己怀中珍藏，而后跟她说：“我要成亲了。”

她好奇他的妻子是谁。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娃娃，娃娃赫然是她的长相。

他说：“这就是我的妻子。”

她一拳头直接砸他的头，给他一拳砸懵，呼痛倒在了地上：“诶呦……我被你给揍伤了，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必须得对我负责。”

她无语好笑瞪了他一眼：“弄的都什么玩意儿，你跟布娃娃成亲？”

他嘿嘿一笑，捂着头坐起身：“你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反正他是要成亲的。

无法跟她成亲，那他就跟长得像她的布娃娃成亲。

他说：“据我所知，布娃娃是一种诅咒和合，我跟布娃娃成亲后，你就会不受控制的爱上我。”

他认真盯着她说。

她则掐住他的脖子，微笑道：“去死吧，狗东西。”

她把他布娃娃给烧了之后，还对他传输了一番谢绝封建迷信，相信自己，相信科学的信念。

他眼巴巴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却始终没有散去。

如果可以，他多想能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听她说话。

她离开后。

朗清坐在花园的石头后。

眼前一阵光芒出现。

一个声音同他说：“此次梦境已创建完毕结束，您的攻略进度到了什么阶段。”

他的手里，不知何时竟凭空出现那只布娃娃。

他沉眸看着布娃娃，淡淡道：“她还是对那个虚影格外留恋，罢了无妨。开启新的梦境信息，我就不信，她还能一直留恋那个废物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