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兴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只是一个劲地默默掉眼泪。
燕知府还不死心,又问道:“郑泰兴,看你这身装束,想来你也读过圣贤书,那你怎会做出不孝之事?!”
郑泰兴油盐不进,还是不肯作答。
“哼!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要责罚你了!”燕知府猛地一拍桌子,下了最后通牒。
堂下的郑泰兴面不改色,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燕知府见状把脸一沉,朝站班的衙役递了个眼神,喝道:“拖下去,痛责十杖!”
衙役心领神会,上前将郑泰兴拖到堂外,褪去中衣,抡板子就揍。
行刑打板子是个技术活,打法很有讲究。
板子打下去可轻可重,轻重全看衙役的手法。
有时候,四十板子只不过打个皮外伤而已。有时候,五板子就能打得皮开肉绽,十板子就能把人打个半死。
燕知府担心郑泰兴的小身板扛不住,所以事先给了衙役暗示,让他们点到为止。
既然上头不让下狠手,那衙役肯定得手下留情了。
饶是如此,板子落到身上,弱不禁风的郑泰兴还是疼的哇哇大叫。
他的惨叫声与衙役那影帝级的“往死里打”的表演配合的恰到好处,不明就里的人看在眼里,还真以为这板子是冲着要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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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外,角落里。
秦肃对打板子不感兴趣,仍旧不错眼珠的盯着公堂上貌美的于氏。
只见于氏俏丽的脸上丝毫没有不忍的神色,任凭郑泰兴如何哀嚎,她始终无动于衷就像没听见一样,反倒还不可察觉的扬了扬嘴角。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母子连心”,儿子在堂下被打得死去活来,做母亲的在堂上居然是这种反应……
哼哼,这娘们儿绝逼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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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子打完,郑泰兴被带回堂上。
此时他已经站立不住了,只能匍匐于堂前。
燕知府看他涕泪交零的模样,心中甚是不忍,面带慈悲的说:“于氏,这不孝子本官已经替你管教过了,谅他也不敢再犯,你便将他带回去吧!”
于氏嘴角一抽,咬着后槽牙道:“狗改不了吃屎,今天索性将他杖毙了吧!”
“大胆泼妇!”燕知府勃然大怒,“虎毒尚且不食子,敢情这个儿子是你丈夫与前妻所生的吧,你竟如此狠心要置他于死地!”
“此子是我亲生亲养的。”
“什么?!郑泰兴,这于氏可是你的亲娘?”
郑泰兴颤巍巍的用双臂撑起上半身,吃力的轻轻点了点头。
居然是亲娘?!
这……
哎呀,脑壳疼....
燕知府的CPU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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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缓神,理了理思路。
燕知府又问于氏:“此子虽有过错,但毕竟是你亲生的骨肉,而且还是独子,本官替你教训过也就是了,让他回去改过自新,给你养老送终不好么,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这样的儿子,我宁可不要!”于氏面冷如冰,“今天既来,就没打算带他回去!他的罪过该杀还是该发配充军,民女也不懂,但请知府按律处置便是!”
如此决绝,已无回旋余地。
事到如今,倘若郑泰兴再不反驳,那这案子可就落定了。
燕知府咬着牙又问郑泰兴:“郑泰兴,你所犯的乃是重罪,今日便是如你母亲所愿,将你杖毙于堂下也不为过,你若有冤屈就速速道来。再不开口,本官唯有按律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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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宋律法,咒骂父母是为不孝,殴打父母则为恶逆。
无论不孝还是恶逆,都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罪行。在常说的“十恶不赦”所指的十条罪状当中,两者都赫然在列。
要知道,十恶还包括谋反、谋大逆和谋叛,也就是图谋造反、挖皇帝祖坟和叛国投敌。
能够跟这些罪名相提并论,恶逆和不孝的罪过之大不言而喻,处罚之重也可想而知。
如今郑泰兴两条都犯了,按律判他个死刑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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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府话说到这个份上,郑泰兴终于不再漠然置之了。
不过,他依旧没有辩解,而是挣扎着抬起头望向了母亲于氏。
于氏脸上的寒霜比液氮还冷,根本不看儿子一眼。
郑泰兴见状,支撑身体的两条胳膊一松劲,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埋头痛哭起来。
然而,饶是如此,他却仍然没有开口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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