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现在就下聘?”红砚的话,惊讶的都走音了。
那丫鬟却极为诧异:“是啊,红砚姐姐是世子院里的人,难道却不知这件事?”
红砚笑的勉强:“怎,怎么会,我跟着我家姑娘在世子身边,怎会不知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下聘,只用个冰人上门,竟不必夫人亲自去吗。”
小丫鬟捂着嘴笑,偷偷跟红砚八卦起来:“我在老夫人院子里偷偷听见的,你可莫要说是我说的。”
“我跟我家姑娘,嘴可都不是那么大的。”
因卫婵从前也是大***身边的奴婢,没有一等丫鬟的高傲,对小丫鬟们很是和善,跟她也算熟人。
小丫鬟笑道:“我听世子说,虽然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可孟家女的门户确实有些低了,叫夫人亲自上门求亲,难免自降身家,只需寻个能说会道的冰人,就已经足够,这孟家姑娘真是好运,要是咱们世子两年后会试中了一甲成了进士,能娶的高门贵女可就多了,怎么现在这么仓促,就定了这孟家姑娘,不过世子还赞了孟家姑娘,说她到底曾祖配享太庙呢,是名门之后,凝冬姐姐,配享太庙是个什么意思?”
“太庙乃是皇族家庙,在里面被皇帝祭祀的,只有高祖太祖这些人,而能进入太庙的非赵姓之人,除了跟太祖一起打江山的那几个武臣老国公,文臣进入太庙的,屈指可数,孟家先祖功劳甚大,能配享太庙,自然是重臣,咱们谢家老国公也配享太庙的,所以说孟小姐是名门之后。”
小丫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这孟小姐也够厉害的。”
小丫鬟八卦了几句,还有活儿要干,不能在此耽搁,一溜烟跑走。
红砚满脸不高兴:“名门之后又如何,配享太庙又怎么样,谢家太国公爷也配享太庙,如今谢家还是国公,那孟家又成了什么,听说这个孟小姐他爹,不过是个区区八品官,要是姑娘封了乡君,可是五品,不比她尊贵的多。”
此话一出,她就觉失言,因为种种原因,主要是世子的阻拦,姑娘没能得到赐封,如今已经够难受了,还要受一个八品小官女儿的钳制,尊她为主母,岂不是在她心口戳刀子。
“姑,姑娘,奴婢说错了,您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卫婵面色平静:“我跟世子都没办法生气,却把气撒在你身上?孟家是有些落拓了,可这祖上不知多少代的配享太庙的祖宗,能拿出来说嘴,连咱们府里琥珀这样的小丫鬟都知道了,你觉得是什么?”
红砚愣住,阿了一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帮孟姑娘造势,这个人,除了我们的好世子,还能有谁呢,只是这绝不能为孟姑娘着想罢了,大概是为了公府的面子,配享太庙的祖宗总比八品官的女儿,要拿得出手罢了。”卫婵冷笑。
红砚气坏了,实在为卫婵鸣不平:“世子怎么能这样呢,我还一直以为世子喜欢姑娘,疼宠姑娘,明明能封乡君,却从中作梗,又不让您得了自由身,哪有这种道理,也忒霸道不讲理了。”
“难道他平日,就不是个这样的人?他什么时候讲理过。”
卫婵无奈:“好了,你跟我唠叨也就算了,平日里面对世子,该如何便如何,莫要有怨言。”
红砚哦了一声,老大不开怀:“那,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卫婵不明所以。
“就是世子娶正妻的事啊,姑娘虽然不是奴婢之身了,可这皇贵妃给的封号也没了,您不还是白身,正妻进门后,您要怎么办?这妾说到底不还是妾!”
红砚把话吞进自己肚子里,生怕又戳到卫婵的伤心事,不住的在心里责怪自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的是对的,可是现在,我又能怎么办,我命该如此。”
这世上哪有什么命该不该如此的,红砚不服气:“姑娘,反正你现在不必喝避子汤了,何不先生下子嗣,这府里的长子长女,出自你的腹中,难不成害怕那孟小姐不成?”
卫婵受了伤,生育困难的事,只有皇贵妃,皇贵妃派来的太医,还有谢怀则和她自己知晓,皇贵妃怕事情传出去,对她不利,连红砚她的贴身丫鬟都防备着走漏消息。
“你这话若是被老夫人听见,她老人家定罚你。”
红砚撅嘴:“那怎么了,老国公不也让妾先生了庶长子吗?”
“那怎么能一样。”卫婵摇摇头:“老国公成婚十年膝下无子,大公子出生时可是在夫人跟前养了许久,因为世子出生,才不亲自养大公子,可就是这样,也没让丽姨娘亲自抚养。”
别说她能不能有孩子,就算有,能不能亲自抚养,还是个问题。
门阀世家最是讲究礼法,这小妇养的和正妻养的,怎能相提并论,老国公移情别恋那么宠爱丽姨娘,一个月几乎二十天都宿在丽姨娘屋里,也没允许她亲自养大公子和三公子。
谢怀则对她,就可能吗?
阻拦皇贵妃的封赏,还不许她离开公府,就算他对她的确交付了真心,将自己的家私都给了她,可一遇到这种礼法的问题,他是,绝不会护着她的。
卫婵已经看透了。
“我现在是姑娘的丫鬟,一心就只为姑娘着想,再说老夫人又不在这,谁能听得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真是烦心。”
卫婵神色淡淡:“什么叫不行,妾要守什么规矩,我便守什么规矩,还能做什么别的。”
红砚一叹,想起丽姨娘等人是如何在陵阳郡主面前立规矩的:“那也忒憋屈了。”
“现在孟小姐还没进门,你就说憋屈?憋屈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卫婵没有丝毫不甘和怨愤,平静坦然的样子,让红砚也安静下来。
她这副模样,总让人觉得很有主心骨,红砚心里也便不慌了:“姑娘心里有主意,是不是,当初那端砚,不就没能害的了姑娘,姑娘一定不能吃亏的。”
那怎么能一样,那时端砚是奴婢,她却是谢怀则的房里人,可这位孟小姐乃是正室,正室的礼法,天然就对妾有压制。
人家叫你伺候膳食,你去不去,叫你立规矩你去不去,别人家的妾都要服侍主母,偏生她卫婵就金贵,可以不守规矩,可以仗着世子的宠爱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