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一角，米拉霍尔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楚泉，另一只手按在楚泉的胸口，沾着自己的血液画着矩阵。楚泉的状态很差，他的胸口塌陷，断了至少一半的肋骨，浑身上下无数处伤口，却不怎么流血，因为身上的血液已经快流干了，一只眼睛只剩下了血窟窿，另一只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疲惫和痛苦。

“千万不能睡，楚先生，我做了简单的处理，坚持住。”

楚泉想说什么，胸口却剧烈地颤抖，咳出了一口黑血，他喘气声像是风箱，听着随时都会散架，“你的眼睛...”

米拉霍尔头上蒙着一圈白纱，透过白纱看去，两只眼窝里空无一物，他腰间的一把形状诡异的刀柄上却有一只眼睛在窥潋着，邪恶又危险。

“对不起，我输了。”

“不，不需要道歉，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正因如此，我们还没有输，在入侵到眼的那一瞬间，我全都想起来了，这是第一次的你和我留下的办法，祂觉得我们是囊中之物，但是祂不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楚泉的眼里有了光亮，想起身，却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长话短说，我们中计了，这个结界真正的目的不是剥夺时间，祂的诞生也不是为了吞噬时间，我们都先入为主了，或者说我们接触到的信息都是被人刻意修改过了。”

“你的意思是？”

“有人希望祂诞生，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一定要我选出一个人选的话，有能力掩盖这种等级的遗物的消息，甚至连总部都对此知之甚少，我想只有他。”米拉霍尔说完这句话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楚泉仿佛看见了那身肃杀的军装，和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半响后，米拉霍尔接着说：“祂的诞生真正的方式是经过这次十三试炼，不过按神话传说这本是属于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试炼，我想不明白这里面的联系，祂自称赫尔墨斯，但祂在神话里是欺骗之神，这信息量太大，单靠猜测没有任何意义，研究这些就不是我的工作了。言归正传，我们已经来过这里12次了，在踏入这个结界那一刻就进入了试炼，我们都是祂成神的祭品，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结界的门票这么便宜了，该死，”米拉霍尔狠狠地咒骂着，“我早该想到问题的，我们所有人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杀死祂，每经过一次试炼祂都会变强，但是祂的诞生没有那么简单，每经过一次试炼我们也会变强。第一次的祂很弱，比你刚刚碰见的弱很多，只是祂可以预测未来，祂可以推测到未来100年里发生的事，第一次的我们经历了一次惨败。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只会一直输直到祂的诞生，所以第一次的你想到了破局之法，只要忘记就好了，祂的能力是预测而不是预言，只要我们都忘了这件事，那祂预测的未来就会出现偏差，我在心脏上刻下了矩阵，每当我进入眼，都会恢复第一次的记忆，并且封印一次你的实力成长，而祂没法在眼里看到未来，但是尽管如此我们与祂的实力差距还是没法弥补，所以，这是最后一道保险。”

米拉霍尔伸出手，楚泉突然感觉自己的掌心如火焰灼烧般的刺痛，低头看去，皮肉上显现着红痕，那是一个炼金矩阵。

共杀结界。

楚泉看着这个前不久才堪堪夺走二人性命的东西，出了出神，一旁的米拉霍尔神情不由得有点紧张，纵然这个结界是楚泉自己提出并且刻下的，但是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时候，米拉霍尔从来不相信人性，人只有在临死前才能真正看清自己，如果此时的楚泉放弃这个计划，他也不怎么意外。

楚泉抬起头，看向米拉霍尔空洞的眼睛，米拉霍尔脸上的紧张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米拉霍尔在想什么，伸出手拍了他的肩膀：“做你该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我，”短暂的沉默，“这是命令。”

...

“虽然说我们的计划里，我应该封印你12次的力量，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成功率并没有设想的那么高，大概是祂无意识中察觉到异常，改变了一定量的未来导致的，这个结界里只有你5次应该获得的力量，不过，”米拉霍尔一边说着，手指一边在楚泉的背上画下矩阵，“这也是一份恐怖的力量，加上我抽出你的血液制作的共杀结界，这就是我们的全部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主场了。”

楚泉默默地听着，忽地打断了米：“你只看见过这个结界两次吧，两次就足够你学会一个复杂的结界吗？”

米拉霍尔笑了笑：“可别小看了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啊，我好歹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也就打不过你这种怪物罢了，”米拉霍尔的神情逐渐严肃，“矩阵已经完成了，我还是想再说一遍，我激活的那一瞬间，你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这是无可挽回的深渊，你一定会死，神都救不了你，我再问一遍，你，确定吗？”

风似乎又凌冽了一些，夹杂着的哭号，像是冤魂，像是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