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涵目光坚定，回答道：“我明白，为了自己，我愿意承担一切。”

文白水微微点头，终于将短剑递给了文墨涵。剑柄入手冰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好。”文白水沉声道，“这三日，我只教你杀人。”

说着，他转身向假山后一条隐蔽小路走去，抬手示意文墨涵二人跟上，两名童子一言不发，默默跟在最后。

穿过假山后的小路，沿着池塘来到一座枯井边，文白水拨弄了一块不起眼的砖头，井口底发出“咔嚓”一声。

文白水扭头道：“墨涵与我下去，其他人在上面等着。”

说完，他翻身跃入枯井内，文墨涵连忙跟上，却发现枯井距离井口两米处突着一块青石板，一个一米大小的洞口出现在井壁处。

二人钻入洞口，又通过一段压抑潮湿的隧道，来到了一处阴冷的地牢。

两侧是一间间生铁铸造的牢房，关押着各色男女老少，见有人出现，都开始痛苦的哀嚎，牵动着身上拇指粗细的的铁链“咔咔”作响。

地牢深处，阴暗的光线中，一名被锁链穿过锁子骨的罪犯蜷缩在角落，他的眼神凶狠而绝望，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浑身伤口溃烂，显然已在此处受尽折磨。

“此人名叫铁狼，是文家上月抓捕的凶犯，犯下无数恶行，死不足惜。”文白水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冷硬无情。

文墨涵看着眼前的罪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手取人性命。他的手心开始冒汗，握着短剑的手微微颤抖。

“文墨涵，这是你成长的第一步。你必须面对自己的恐惧，才能在荧海森林中生存。”文白水的话语坚定而沉重，不容置疑。

“可我……”文墨涵犹豫了，他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罪犯，下不去手，因为对方是人。

文白水见文墨涵犹豫，眼中闪过一丝严厉，但声音却更加平静：“墨涵，你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而是为了生存。他是人，那死在他手上的便不是人了吗？若你不杀他，他日后便不会杀了吗？”

文墨涵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恐惧和犹豫，他知道文白水的话虽然残酷，但却是不争的事实。他闭上眼睛，深深皱眉，陷入沉思。

文白水没有继续劝导，只是拿起牢门外的一本小册子，默默读着。

“去年三月初三，雾山城东郊林府，共计三十七口，无一生还，其中七岁幼子被热油烹煮分食，十五岁长女赤裸抛尸荒野。”

“去年八月十五，刘家商队，共计十六人，均受刀剑致命伤，部分尸体被烈火焚烧，无法辨认。”

“今年大年初一，雾山城西村赵家，共五人，其中母女三人惨遭非人虐待，父子二人被逼迫全程目睹，最终精神失常。”

……

随着一件件惨绝人寰的案件被说出，听着自己那些“光荣事迹”的铁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露出了狡黠而残忍的笑容，沙哑地笑道：“哈，原来是个雏儿！来吧，让老子我看看，你小子带没带把儿！吓尿了吧！”

像是受到了讯号，文墨涵睁开眼，他的眼神变得坚定，紧握短剑，推开牢门一步步走向铁狼。铁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锁链的重量让他无法动弹。

“小子！还没杀过人吧！很简单的！只要把人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扎上一刀，然后看着血一点点流出来，就结束啦！”

铁狼歇斯底里的笑着，好像是回想起什么美好的记忆，解释道：“可别往他们脸上扎，不然血流了一脸，就看不见他们绝望的眼神了！哈哈哈哈！”

“对不起了。”文墨涵没有理会铁狼的癫狂，只是自顾自低声说道。这是对铁狼的道歉，也是对自己良知的交代。

“动手！”文白水的声音如雷贯耳，镇住了地牢内其他的声响。

文墨涵举起短剑，瞄准铁狼的心脏，却在这一刹那，文白水突然出手，握住了文墨涵的手腕。

“不！不是这样。”文白水的声音在地牢中回响，“杀人，不是让你闭上眼睛乱刺。你要看清楚，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一场生死较量，你需要的是冷静和精准。”

文白水用力捏住文墨涵的手，然后指导文墨涵再次举起短剑，瞄准铁狼的喉咙，一点点刺下去，滚烫的鲜血溅在了他的手上，也溅在了他的心间，让他忍不住闭上双眼。

那血肉一丝丝被撕开的感觉，随着剑身传入他的体内，让他一阵阵心颤。

“不要闭眼！”文白水的声音恰好传来，平静道：“想想我刚刚说的那些案子，想想那些死去的可怜人，再看看此时的他，你会有一种成就感。”

铁狼的身体随着短剑的深入，开始剧烈抽搐，“咕噜咕噜”的血泡从他的伤口内向外冒出，嘴巴无力的睁开，“嘶哈嘶哈”的吸着冷气。

最终剑身完全没入，一切逐渐静止。他本来凶恶的眼神逐渐失去光彩，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体内抽离出来。

文墨涵的心中却没有预期的成就感，只有深深的沉重。他知道，这一刻，他失去了部分的纯真，但也获得了生存的资格。

“很好，文墨涵，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文白水松开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欣慰道：“接下来的三天，你会经历更多的考验，直到你能真正明白杀的意义。”

文墨涵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他必须坚强下去。

但等他站在原地，冷静下来，望着地上那具失去生命的“肉块”。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脸色逐渐苍白。

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恶心，但他知道，这是他必须经历的，却还是忍不住，扭头在一旁的角落干呕起来。

文白水走到文墨涵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赞许：“这很正常，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墨涵，记住今天这种感觉，它将帮助你成为更强的人。”

文墨涵默默地点头，内心一点点被这个世界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