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也还好,都是些争宠的小打小闹罢了,待我出嫁,估计也就消停了。”
随着雪柳的不断长大,同穆林渊林氏之间的多年疏离也愈发深了些。
有些时候,就连碧痕都觉得,相比于女儿,雪柳更像是穆林渊的心腹幕僚,至于林氏,到底是十月怀胎,倒是还好一些,只不过,多年累积形成的沟壑,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填平的,或者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抚平。
酉时过半,雪柳一行顺利抵达宫门口。
刚下了马车,凛冽的寒风便迎面吹了过来,碧痕又给雪柳拿了件披风,才目送她走进宫门。
身为婢子,碧痕是没有入宫的资格的。
之前林雪芙的小插曲已经过去,林氏面带笑意走在雪柳身侧,时不时给她介绍着什么,穆林渊也是一脸喜色的走在雪柳另一侧,每次入宫,都给他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唯独穆子谦,心有介怀的跟在穆林渊身侧。
其实,穆子谦早就知道雪柳刻意针对林雪芙的事情了,只不过林雪芙怕破坏府中和睦不让他同穆林渊和林氏说,于是穆子谦也便一直隐瞒着,只不过却是对林雪芙愈发疼宠了。
在穆子谦心里,林雪芙就是这个世界上心地最善良的姑娘,而心地善良的人,却往往是最容易受到欺负的。
想至此,穆子谦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和雪柳好好谈谈了。
宴席戌时才开始,一家人过来的时候还差足足两刻钟,雪柳不想提前进去,便同穆林渊三人暂时分开了。
刚走到角落,就听到几道窃窃私语声,“那云氏也真会拿乔,不过就是一介商贾之女,还真把自己当做尊贵的侯夫人了。”
“就是,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底气拒绝跟我们同行,说起家世,我们哪个不是高她好几截,也就是仗着有些银子,当初死皮赖脸的嫁进了宜宁侯府罢了,否则哪有今日的光鲜。”
“前些日子杨夫人同我说云氏清高,我还以为是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如今看来,都是实实在在的真话,以后同姐妹们说一声,切莫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这道话音刚落下,另一道讥笑声便扬了起来,“说的好听是清高,说的难听些,就是装模作样。”
雪柳本不想多管闲事,抬眼间却发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走近,当即变了主意,上前几步出声道:“几位夫人若是闲得慌,不妨多到御花园转转,宫中人多眼杂的,这些话若是传扬出去,怕是你们的夫家都保不了你们。”
云鸢再是商贾出身,现在也是堂堂正正的宜宁侯夫人,身份尊贵还不是这些夫家只有三品的夫人能够比拟的。
“你这小丫头……”那性子暴躁的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人快速拉住,“别说了,这可是阳陵侯府的嫡小姐,咱们惹不起。”
得知雪柳身份,几人连忙对着雪柳保证以后不敢了,得到雪柳的松口如蒙大赦般的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却不想竟迎面撞上了她们口中的正主儿。
见云鸢脸色难看,几位夫人当即明白刚刚的话云鸢怕是听到了,连忙歉声请罪,云鸢嘴唇抿了抿,到底还是没有过多计较。
云鸢刚想对着雪柳道谢,就听后者先她一步出声道:“沈夫人的性子就是太好了,才会引得这些人愈发的得寸进尺起来。”
云鸢神色一怔,随即却是低声自嘲了一句,“从某些层面上来看,这些人说的其实也没有错。”
然,下一瞬,却觉自己的手心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云鸢低头,就见雪柳已经攥住了她的指尖,温暖的温度将她指尖的寒凉徐徐驱散。
“沈夫人错了,当初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宜宁侯夫人,而一再退让,只会让那些看你笑话的人愈发的觉得你软弱可欺。”
云鸢双眸微微睁大,就听雪柳继续道:“而且,商贾出身从来也不是沈夫人的污点,这些年,云家和沈夫人为国库捐了多少银子,又救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天下百姓清楚,陛下心中亦有数。
沈夫人的大义,是她们这些生来就在内宅中享乐的人永远也想不到的,所以沈夫人完全无须妄自菲薄。”
一番话,径直说进了云鸢的心坎里。
这些年来,就算是沈奕安,都从来没有这般理解她过。
云鸢眸底终于漾起一抹笑,“穆小姐的话,我记下了。”
雪柳嘴角扬了扬,松开云鸢已经被自己暖热的指尖,“沈夫人想明白就好。”
云鸢本想邀雪柳一同到清泉宫,却听身后倏地响起一阵掌声,“穆小姐大气,真令孤佩服。”
闻言,雪柳和云鸢下意识转头,就见一袭墨色蟒袍的楚凌修从不远处缓缓走来,眼底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