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不忍直视地撇过头。

高时没理她。

于枕寒又问道：“高青屿是怎么死的？”

“被他爸失手打死的。”高时一脸平静地道，“她爸不是人。不仅打她，还对她动手动脚。她是个傻子，村里好些畜生都跟她爸一样。史铁生说过，要是把漂亮和弱智都给了一个小姑娘，只有无言是对的。虽然高青屿只是比一般人智商低一点点。但我觉得，不该只有无言。”

“那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吗？”北岸没忍住插嘴问。

他已经知道了故事大概的来龙去脉了。

高时沉默了很久。

于枕寒又问：“是你诱导她们杀人的吗？”

“我没有！”高时立刻反驳，“她们是凭借本能在复仇！一开始，她们甚至还能说话，她们要报仇，就把那些人都杀了！我阻止不了，尸体是我送到西泉镇去的。我是想要上面的人引起重视，用合法合规的手段惩处剩下的人！

可是她们一直在复仇，我不忍心检举她们，又阻止不了！渐渐地，她们杀红了眼，所有想杀的人都死了以后，她们几乎完全失去了神智，只认得我和奶奶！她们把河叔吃掉了……死状比那些畜生还惨……我不能让她们继续伤害村子里无辜的人……我把居心叵测的人……我把他们……带去了小木屋……”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北岸还没变声的小奶音一锤定音：“你做错了。”

“她们不该再存在于这个世间，我们会送她们去往生。”于枕寒拍了拍他没有受伤的肩膀，“睡觉吧。”

“不许伤害高青屿！不然我……”

高时忽然变凶狠的眼神被凝固了，北岸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往他嘴里塞了一粒安眠药。

“睡吧你。”

……

霍玉明和蒋驰是在第二天天亮时从水峪村赶来高时家造访的，彼时，家里的两位主人都已经被于枕寒他们绑起来了。

桂姨是个热心的七旬老太没错，但是每天朝夕相处的孙子折腾出这么大幺蛾子，说她不知情，于枕寒是不信的，巧了，北岸也不信。人的善恶很难被定论，一念之差，朝夕更易。

哪怕是为了保护桂姨，也得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昨晚高时睡着以后，于枕寒就给霍玉明打了电话，听到一夜之间三人死亡，凶手浮出水面，居然是两个含冤而死的亡灵就算了，于枕寒和杨玉书二人还正面相遇全身而退，他俩当晚就几乎坐不住，临了，还是怕晚上遇到两位小可爱，生生彻夜未眠，等到天亮才马不停蹄赶来汇合。

他俩来的时候，除了轮值的北岸，剩下俩人都在二楼休息。

霍玉明不敢小瞧了眼前才十一岁的小男孩，见面就笑着寒暄：“小小，昨晚怎么样？”

“我还行，高青屿的面也没见着，伤也没受到，就是捡了第三小队剩下一点骨头渣，你要看看吗？”

霍玉明和蒋驰嘴角抽搐了一下，霍玉明皮笑肉不笑地应道：“不必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