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秦衡与高力士一前一后走出了白玛的房间。
守在门前的侍卫见状,连忙迎了上去:“高将军,秦参军,吐蕃婢女多次来询问白玛的情况,甚至刚刚外相都派人来询问了,我们该怎么办?”
高力士看向秦衡,便听秦衡道:“我答应了白玛,放她离开——”
侍卫刚要点头,又听秦衡的声音继续响起:“但我一个司法参军在这潞州可做不了主,我愿意放她离开,可临淄王若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真正做主的人不是我。”
侍卫愣了一下,不由眨了眨眼,还能这么玩?
高力士笑呵呵的点着头,他越是跟秦衡相处,就越觉得秦衡对胃口。
秦衡聪明,有原则底线,但又不是那种迂腐的原则,对要杀他的敌人还讲究什么诺言不诺言……在东赞次吉房间时,白玛对秦衡发射暗箭,可没犹豫过;在刚刚问询时,白玛故意藏着信件不拿出来,也没讲过诺言;更别说以后吐蕃与大唐说不得何时就会再度燃起战火,所以秦衡若这个时候真的讲诺言,高力士反而会失望。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明白秦参军的意思?”
高力士对愚钝的侍卫十分不满:“还不快去找临淄王,向临淄王请求指示?”
侍卫这才反应了过来:“是是,小的这就去。”
说罢,他便逃也似的向外跑去。
将白玛这个难题交给李隆基,秦衡乐得清闲,既然李隆基一直不看好吐蕃与大唐的未来,那李隆基定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以李隆基的手腕头脑,肯定会将这次机会利用到极致。
接下来,他坐看好戏便是。
而且,将这样一个好的机会交给李隆基,李隆基也必然要念他的情,既然已经因为这个案子,搭上了李隆基这条线,秦衡也不介意多获得一些李隆基的好感。
远在长安的魁,不说手段如何恐怖,单是地位肯定不会低,所以,他想要与之抗衡,最终揪出这个阴险狠毒的算计自己的家伙,就必须想办法升官,必须在自己地位没有大到能与之抗衡之前,找到一个靠山。
思来想去,眼前正值英明神武时期的李隆基,就是最佳选择。
两人再度迈步向外走去。
天色已经大亮,暖阳悬空,终于驱散了一些寒意,高力士缓缓伸展身体,一边看着忙碌装着行李的吐蕃侍卫,一边低声道:“秦参军,你说尚赞咄知不知道白玛和格桑的事?他有没有可能也参与了其中?”
秦衡摇了摇头。
“没有?这么确定?”
“不是确定,是不知道。”
秦衡轻轻开口,便有白气在嘴边汇聚,他说道:“尚赞咄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露面,我和他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对他完全不了解,没法轻易做出判断。”
“倒也是。”
高力士点了点头,旋即又道:“但我觉得,即便他没有参与其中,他也肯定对白玛与格桑的事知道一些,这个老狐狸,饶是我都看不穿他的心思,他一直不露面,说不得就是想放任白玛与格桑……”
秦衡想了想,也微微点头:“有这种可能,毕竟在宴席上,东赞次吉因醉酒呕吐,他还表现出关心的样子来,结果东赞次吉死了,他却面都不露,问也不问,这反应的确有些异常。”
“但我们所查到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即便我们知道他反常,也没有办法做什么。”
高力士感慨道:“这就是老狐狸的本事啊,不过也没什么,有你掌握的白玛的秘密,足以让吐蕃喝上一壶大的了,这个老狐狸……”
他冷笑道:“未必能幸免!吐蕃那位太后的性格,属于能杀错不放过的,尚赞咄未必能逃得过那位太后的清算。”
高力士明显更了解吐蕃的内情,见高力士这样说,秦衡自然不会有异议。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驿站大门。
高力士看着门口停着的马车,道:“我稍后还要陪三郎送金城公主一行离去,不能送你回去了。”
秦衡摇头:“高将军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