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精不解:“这、这为何成不了?”
观音菩萨脚步放慢了些,指着脚下一片竹影:“这不过是些世俗的小果报而已,就像这些影子,看起来有,但实际上并没有。”
黑熊精似懂非懂:“如何能成就正果呢?”
观音菩萨道:“正果本为空寂,刻意取求,往往而不得。”
黑熊精又问:“那该如何修行?”
观音菩萨道:“既不舍凡,亦不求圣,即廓然无圣。”
黑熊精反问:“那菩萨又是何人?”
观音菩萨只是含笑:“不识。”
黑熊精随着观音菩萨走到了清池边,菩萨将手中玉净瓶置在龟背上,黑熊精悟了些许,又想到了些许,但他还是想弄明白观音菩萨为什么会收下自己:
“菩萨是因为圣僧考验了弟子,才收下了弟子吗?弟子武艺不俗,能与那弼马温斗个不相上下,又有些法力,能下九幽捉得恶鬼,虽说未能通过圣僧的第三重考验,过于执迷于善举,但也及时悔悟……”
观音菩萨轻轻坐在池边,伸手拨弄着池水:“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黑熊精挠了挠头,难道会错意了?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将三重考验理解错了,隋三藏给他的考验,并不是比武,斗法,行善。
而是在村民误解自己,以石子砸自己时,自己能否依然坚守本心。
在知晓过于执着正果,善举无度时,是否能及时明悟本心。
以及在知晓一切都是刻意设计之后,会做如何应对,向佛之心是否仍在。
是三次问心。
只是黑熊精还是觉得不太自在,问道:
“菩萨,圣僧助我,可弟子总觉得,圣僧是在逼着弟子入魔,想让那猴子拿棍子打我。”
“因缘际会,转瞬即逝,机缘巧合罢了……”观音菩萨随意甩了甩玉手,水渍落在地上:“历劫八十一难,西行才能圆满。”
黑熊精拧了拧眉头,心里总有些东西说不出来,菩萨是在说隋三藏是在拿自己凑八十一难?还是说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只是时机到了?
分不清,实在分不清,回想起来,他只觉得隋三藏的行为过于刻意。
“西行圆满,不就成了正果吗?圣僧这般刻意,为何就……未免也太不公平……”
“既不舍凡,亦不求圣,即廓然无圣。”观音菩萨只是重复了一遍先前所说,站起身来,莲步轻移,道:“走吧,随我去盂兰盆会。”
黑熊精恍惚,不知不觉间,竟是已过了七个日月。
可他依旧不甚明白,那隋三藏究竟追求着什么,是否能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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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殿巍峨耸立,阴气森森。
殿前两排鬼卒手持兵刃,面容狰狞,肃穆而立。
殿内光线昏暗,几缕幽蓝色火焰摇曳不定,勉强照亮四周。
今天轮值的又是秦广王,秦广王一身黑袍……
“怎么又他妈是我当值?”
十殿阎罗有十个,秦广王不理解,为什么活儿最多的总是自己。
“秦广大王!秦广大王,大事不好了!”
外头传来一阵急呼,秦广王喜出望外,连跑带奔:“大圣爷爷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