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远吓的差点腿软,赶紧四下搜索,看到前方路边一棵古樟树,弯曲粗大的分叉并不高。赶紧上前把马系在树下,自己挎下褡裢,靠着马背爬上这树枝。
觉得独枝不稳,怕自己掉下去,又往上爬了一段,在一个三枝分叉的地方坐下才稍微定神。
这天已经黑了,好在月亮还在,仍有点光明。
但是这山林入了夜,一片幽静,连树下马儿吃草的声音都那么清晰,连马舌把草心拔起的声音都听的真切。但是林中的鸟儿却更加聒噪了,各种声音幽鸣回响在山谷之中。
“嗷~”
突然一声虎啸从山谷中传来,如同雷鸣一般,山林顿时一片寂静,彷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马儿都停下吃草,竖着耳朵听。
柳尘远也刚从褡裢中拿出大顺娘给做的饼,顿时觉得寒毛倒竖,两腿发软。赶紧咬着饼,双手抱紧树桠。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山林里的鸮鸟重新响起,他才稍微觉得心安。自己怎么如此大意,出门不看时辰,早早就应该在前面村镇停下,即便没有客栈,也可以寻个人家借住呀!
突然,又是一声虎啸!这次就在不远,震的柳尘远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马儿更是一阵焦躁口中嘶鸣,不安地后脚踢地,似乎马上就想要扯断缰绳疾奔而去。
柳尘远定睛一看,只见月色中,一双白绿荧光的大眼睛就在十米开外,一只吊睛虎正盯着自己!他看了一眼树下,马的后蹄高高扬起,踢的泥土四溅,引的吊睛虎也跟着伏地低咆。柳尘远已经吓的瞪大眼睛,满头虚汗。
突然森林中又是一阵嘈杂噼噼啪啪的树枝断裂的声音,一群野猪穿林而过,发出哼哼的嚎叫。还好那只吊睛虎也追着野猪群而去,一跃跳入树林不见,过了好一会,野猪的惨叫声传遍山谷。
实在太危险了!柳尘远抱着树枝,在三叉枝上迷糊地睡了一夜,几次被树下的马儿大声鼻息惊醒。还好有这匹马在树下示警护卫,不然自己那能入睡?
第二日醒来,柳尘远先是一路牵马吃草,这次可不能一味赶路忘了喂马。又在路边捡了根趁手的木棍,以防万一。出门第一夜,他就已体会,这前路可不会顺利。自己连把防身兵器都没准备,如此唐突冲动!
待到马儿后腰凹陷鼓起,他知道马儿已经吃饱,才敢上马前行。这次他学聪明了,时刻注意着太阳,也在碰到村镇的时候问路,所幸碰到的村民都很质朴热情,都耐心地给他讲了前路。
等走到晌午过后才两个时辰,柳尘远就有点焦急,今夜该宿在何处?
正在烦心时,又拐过了一个山凹,眼前突然一亮。刚才一路上都是萧瑟的林响鸟鸣和自己的马蹄脚步声,现在竟然听到狗叫鸡鸣。
不远处,两座不高的山峰之间,坐落着一个村落。几十户人家在官道两边高低错落在不大的谷地之中,小桥流水,梯田交错。几位农人散落各处,牵牛荷锄,炊烟袅袅,一派静谧风景。
迎面而来的是村口两棵油桐树,此时正值花期。风一吹桐花如雨,白花旋转而下,落的满地,官道像铺了一张粉白相间的地毯,煞是好看。树下立一石碑,上书“桐雨镇”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