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治好后又能如何,心疾一直都在,这次不死,还有下一次,难道每一次濒临死亡都要放弃其他生命一次吗?”
“这……”
允初哑然。
她虽有信心,但从未试过,况且就算这次调理好,难保以后不会再犯病。
孟怀潇一直没说话,允初不知他的想法,明明是他请自己过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是你太子妃吗?怎么都不劝?”
允初质问孟怀潇。
“太子妃?什么太子妃?”
叶溪诧异望着沉默的孟怀潇。
“他说你是他的太子妃,难道你们两个没成亲?那孩子是?”
允初一脸懵,诧异的问。
“在我心里她早已经是了。”
沉默许久的孟怀潇终于开口。
“如果提早生下孩子,能不能提前治疗?”
出宫前孟怀潇特意问过林太医,自从叶寒溪有身孕后所有的诊脉都由林太医记录,自然清楚她的身体情况。
“催产?”
允初惊讶。
冷静一想,倒也确实是个办法。
“按理说已经快八个月的孩子确实可以服用催产药,可是这对孕妇和孩子都是很大的考验,并且极其危险,你确定?”
确定?
他怎么可能确定!
孟怀潇感觉自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被时间逼得团团转。
“不确定,不过我可以给你安排宫里太医联合诊疗,你可以和太医们一起探讨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为什么他会想到催产,后宫里不少女人为争宠想在黄道吉日生下孩子,所以才会偷偷用催产药。
这种伤身体的药,他当然不希望给她服用,可是……
太医院太医?
东盛太医院那可是天下名医聚集的地方,能和他们探讨,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
“行,那你安排,我一定竭尽全力。”
时间紧急,孟怀潇带着迫不及待的允初离开回宫。
叶溪呆呆坐在厅里,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煎,上下不定。
或者是心里藏着事,又或者真没胃口,晚上就喝下去小半碗粥,困意上头,吃完就回屋休息。
夜半,本就觉浅的她突然被风声吹醒。
借着床头微弱的烛光,隐约瞧见帐外的身影。
“谁?”
叶溪警觉大声问。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进帐里。
心口一酸,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你怎么来了?堂堂太子殿下还半夜翻人墙头。”
孟怀潇闷闷一笑。
“还不是某人白天态度冷漠,就算是堂堂太子也不敢光明正大从正门走。”
“叶府只是一座小庙,哪里能留得下太子殿下,时间不早,太子请早些回吧。”
叶溪不想多说,直接下逐客令。
房间里陷入安静,但帐前的身影并未消失。
“我们能别吵了吗?”
孟怀潇终于忍不住说道,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愧疚。
“小溪,那次是我不该说你,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能不能别生气了。”
心坎突然一软。
叶溪睁大泛酸的眼睛,没有说话。
没听见回应,孟怀潇继续说:“你期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努力去尝试,尽我所能,行吗?”
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没入绣着合欢花的枕头上。
叶溪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哽咽的说:“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权利争斗的筹码,虽然这个想法很天真,但身为一个母亲,又怎么能控制得住。爱,本就是互相妥协。你愿意为我去尝试,我也愿意为你去做改变,只是,依旧会害怕,孟怀潇,我真的……真的很怕死!可是……可是我又不舍得杀死我的孩子……我……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粉色帐帘被挑开,熟悉的气息瞬间盈满鼻腔。
孟怀潇迫不及待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擦掉她脸上的泪。
“人之常情,哪里贪心。”
叶溪再也忍不住爬起紧紧抱住孟怀潇,身体控制不住颤抖。
“你不知道,我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每天不是担心孩子,就是担心你,害怕你受伤,更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还好,还好你平安回来。”
熟悉的气息让孟怀潇情不自禁温柔一笑,一手扶着她肚子,一手轻轻拍抚她瘦骨嶙峋,不断起伏的背。
喉咙像被塞进一团湿棉花,哽的难受。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平安安,我们还要一起赏春日梨花,夏日荷塘,秋日桂花,冬日白雪红梅,日子还长。”
春日梨花。
说来,似乎又到梨花盛开的季节。
孟怀潇掏出一直珍藏在胸口的白玉梨花发簪,再一次小心且郑重的插在乌黑的发间。
“以后不许再拿下来,更不许随意丢掉。”
叶溪破涕一笑,摸了摸发簪。
“谁让你对我那么凶,当时只想跟你一刀两断!”
孟怀潇无奈。
“是,那次确实很过分,冷我这么久,气可消了?”
叶溪故意拿乔:“那还得看你后续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