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时间在这一刻也被拉长。
光一点点溜进房间。
孟齐的感知能力非常强,尤其是失去视觉阶段,只是她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不见过了,一下子让她看不见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她屏住了呼吸,感觉到徐诚书站在自己的床边,她伸出双手,徐诚书把碗放在她的手上。她看不见,仍能轻松地完成日常生活中简单的行为或动作;他们都没说话,可并非因为说不了话。
孟齐端着碗没有要拿勺子的打算,僵持了半分钟,她打破了沉默:“徐诚书?”
徐诚书在黑暗中看着她,如鲠在喉最后只挤出来一句对不起。
然后又是一阵死寂,直至徐诚书听到来自孟齐微乎其微的一声冷笑。
“又是血?”“不是别人的,这是我自己的血。你吃了才会恢复得快一些。”徐诚书皱起眉头,这才想起来她曾和他提过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她的其他感官会变得异常敏锐,又或者,那时候纯粹听了一耳朵并没有记在心上。
他暗骂糟糕。
“和我还演什么戏?我这个症状又不是普通的伤病,吃吃药就能好的,你不是不知道。”
“对不起。”这是今天他的第二遍道歉。
孟齐叹了口气,把碗递到他面前,等徐诚书接过碗以后她才淡淡开口:“我们之间还需要道什么歉呢?”
随后她把头撇向窗帘那边,再没下文。
她听见徐诚书渐行渐远的脚步,听到门“咔哒”地关上,听见脚步声混杂着风声,树叶沙沙声,仅凭这些声音和过去已有的视觉、触觉记忆,她能在脑海中构成画面:门带走了短暂亮进来的光线,走廊可以看见楼下的庭院,花园里不时有飞鸟停歇,他走过走廊的转角,靠在斜对面的沿廊上打量着天空和这座古堡,他手里的血色蛋糕一定还没有凝固,他是最纯正的吸血鬼的血液,血液的保鲜能力远超于其他种族。孟乔想到这儿把思绪拉回了现实,她这才惊觉眼角早已湿润。她摸索着穿上棉拖鞋凭肌肉记忆走到了窗边,此刻,窗帘的布料在手中握着的触感是如此冰冷。她没有拉开窗帘,尽管拉开与否她都不可视屋外的景象。